的政策。”
偷听的项少龙糊涂起来,弄不清楚韩竭究竟是那一边的人。韩竭忽地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听不清楚的项少龙心中大恨时,仲孙玄华失声道:“这怎么成?
家父和田单势成水火,怎有讲和的可能,而且以田单的为人,迟早会拿我们来做箭靶的。”韩竭道:“这只是将计就计,田健最信任的是解子元,若你们能向田健提出同样的条件,保证田健仍会向着你们。”
听到这里,项少龙没有兴趣听下去,小心翼翼翻下车厢,没入黑暗的街巷去。项少龙找了西城墙一处隐蔽的角落,撕下一角衣衫包紮好锤头,把一根根銎子不断往上钉到积雪的城墙去,再学攀山者般踏着铁凿登上墙头。
巡城兵因避风雪,都躲到墙堡内去。项少龙借钩索轻易地翻到城外,踏雪朝稷下学宫走去。大雪纷飞和黯淡的灯火下,仍可看出高墙采院的稷下学宫位于西门外一座小山丘之上,房舍连绵,气势磅薄。
项少龙这时已不太担心解子元在这场齐国王位之争中的命运。既然田健最信任解子元,即管田健投向转轨的田单,当亦继续重用解子元。牺牲的只是仲孙龙和大王子田生。拿了百战宝刀便立即有那么远逃那么远的想法,实令他无比兴奋。
有滑雪板之助,顶多三十来天便可回到咸阳温暖的家里。世上还有比这更惬意的事吗?他由稷下学宫左方的雪林潜至东墙下,施展出特种部队擅长的本领,翻入了只有临淄城墙三分一高度的学宫外墙内去。
认定了其中的主建筑群后,项少龙打醒十二个精砷朝目标潜去。接连各院的小路廊道在风灯映照下冷清清的,不闻喧哗,只远处间中传来弄箫弹琴的清音,一片祥和。
此时快到初更,大多数人早登榻酣睡,提供了项少龙很大的方便。到了主堂的花园处,才见三个文士装束的人走过。
项少龙忙藏在一棵树丛后,岂知那三人忽然停下来赏雪,累得项少龙进退不得,还要被迫听他们的对答。其中一人忽地讨论起“天”的问题,道:“治国首须知天,若不知天道的运行变化和其固有的规律,管治国家就像隔靴搔痒,申公以为然否?”
那叫申公的道:“劳大夫是否因见大雪不止,望天生畏,故有此感触?”另一人笑道:“申公确是劳大夫的知己。
不过我却认为他近日因钻研荀况的‘制天命而用之’的思想,才有此语。”暗里的项少龙深切体会到稷下学士爱好空言的风气,只希望他们赶快离开。劳大夫认真地道:“仇大人今趟错了,我对荀况的‘制天命而用之’,实不敢苟同。
荀况的‘不治而议论’,只管言不管行,根本是脱离现实的高谈阔论。管仲的‘人君天地’就完全是两回事,是由实践的迫切需要方面来认识天人的关系。”申公呵呵大笑道:“劳大夫惹出我的谈兴来哩!来吧!我们回舍再煮酒夜话。”
三人远去后,项少龙叫了声谢天谢地,闪了出来,蛇行鼠伏的绕过主堂外结了冰的大水池,来到主堂西面的一扇窗下,挑开窗扇,推开一隙,朝内瞧去。
只见三开间的屋宇宽敞轩昂,是个可容百人的大空间,南壁的一端有个祭坛似的平台,上方挂有方大匾,雕镂着“稷下学堂”四字。最令项少龙印象深刻是堂内上端的雕花梁架、漆红大柱,使学堂看来更是庄严肃穆,使人望之生畏。
此时大堂门窗紧闭,惟只平台上有两盏油灯,由明至暗的把大堂沐浴在暗红的色光里。虎目巡逡了几遍,才发觉百战刀高悬在东壁正中处,但若跳将起来,该可刚好碰到刀把的尾端。项少龙心中大喜,跨过窗台,翻了进堂内,急步往百战刀走去。大堂内似是静悄无人。
但项少龙心内却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非常不舒服。项少龙手握血浪剑柄,停下步来。“咿呀”一声,分隔前间和大堂的门无风自动的张开来。
项少龙心叫不好,正要立即退走,但已迟了一步,随着一阵冷森森的笑声,一个白衣人昂然步进厅来,他的脚每踏上地面,都发出一下响音,形成了一种似若催命符的节奏。
最奇怪是他走得似乎不是很快,但项少龙却感到对方必能在自己由窗门退出前,截住自己。更使人气馁心寒的是,对方剑尚未出鞘,但已形成一股莫可抗御和非常霸道的气势,令他感到对方必胜的信心。
如此可怕的剑手,项少龙尚是初次遇上。项少龙猛地转身,与对方正面相对。这人来到项少龙身前丈许远处,才油然立定。乌黑的头发散披在他宽壮的肩膊处,鼻钩如鹰,双目深陷,予人一种冷酷无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