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温暖的阳光照进了病房。狄花儿躺在病床上,眼睛紧闭着,病床边的钢管支架上挂了一个圆圆的玻璃药瓶。
点滴液顺着细长的管子一滴滴地流进她的体内。药液饱满地运行到她的身体的每一根每一根毛细血管里,病菌被一丝丝地逼出体外。
随着药液的输入,狄花儿感到眼皮越来越轻,两排浓黑的睫毛动了动,眼睛终于睁开了。第一眼她就看见伏在床头的同桌男孩。
“虎子──”虎子像是听到了狄花儿轻轻的呼唤。突然抬起他那张疲惫的脸,不停地眨巴着沾满血丝的双眼,一丝唾液吊在他的嘴角。他用手摸了一把嘴角,左顾右盼地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虎子,你怎么来了?”
“呃,花儿你好些了吗?”“虎子,你怎么知道我有病?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我,我来‘体检’,路过这病房门口,看见你睡在病床上,我就进来了”“什么,‘体检’?虎子,你真的要走了。”
“是啊,昨天爸爸才定下来的。这不,今天,刘叔叔领我来体检”“虎子,啊但愿这不是真的”花儿说着,眼泪就汪了上来。“花儿,别”看到姑娘的眼泪,虎子连忙安慰。
“虎子,你知道,你爸爸为什么着急送你当兵?”“这他就早和我商量过”“什么早就商量过。”
花儿撅起了嘴“这事儿,一定与我妈妈的事儿有关。”“你妈妈,阿姨她怎么啦?”“虎子,”花儿抬起一张悲戚戚的脸,伤感地告诉他“我妈妈被‘双规’了。”“‘双规’?怎么”虎子顿时瞪大了眼睛。
“虎子,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想什么?”“我真希望我们都是工人子女,平民子弟,嗯,要是我们的父母都不当官,那该多好哇!”
“花儿你好好看病,阿姨的事儿,千万不要上火啊!”“虎子,你‘体检’完了吗?”“完了,很顺利!”“当然会很顺利。”
花儿看着虎子怔怔的样子,心里火急火燎的。是的,别看他们都是孩子。但是,作为女孩子,似乎比男孩子更成熟。对于感情、未来、家庭,前程。她们想的比男孩子多多了。
“你什么时候走?”狄花儿像是顶住了感情的第一道冲击波,心情冷静下来,拣重要的问题问道。“爸爸说,办了手续就出发。”“虎子,你了部队,你会想我吗?”“当然会想你。我们是好同学。”“虎子,谢谢你。
不过,你还是把我忘了吧!”“花儿!”虎子也开始抽泣起来。“虎子,想我时,写信给我!记住了吗?”“记住了。”
药液慢慢滴尽,男孩子女孩子的谈心不得不打住了。因为,医生护士进进出出的,已经很不方便了。况且。这时候,两家的家长也都站在了门外。下课铃一响,二中校园就迎来了一天最喧闹的时光。
那些在密密麻麻试题的迷宫跌跌撞撞、晕头转向走了一圈之后,学生们终于从梦厣一般的过程里解脱出来。
从教学楼门口阶梯到外边的空地,从草坪剪报长椅到主干道的树阴,到处都是人头涌动的纷乱景象。虎子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他本不想到学校来,一个从悄悄地走掉算了。
然而,想起花儿在病床上恋恋不舍的眼神,他觉得还是应该来告个别。等到虎子迟迟疑疑地来到校园,夕阳的残照已经把在上的阴影遂渐连成一片。一路上遇见的各年级考试后的学生无不意态悠闲,骑车的、步行的,坐在长椅上闲聊和说笑的。
看见虎子,他们都微微点点头,现出一副似曾相识的表情。忽然间,一个穿黑色旱冰鞋的小伙子,蜷曲腰肢,斜斜地展开双臂,从他身后一阵风似地向前滑过。
远处球场上的呼喝声、跺脚声、蓝球与蓝框的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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