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庸冷冷一笑,道:
“殿下,圣上病重,太子封锁宫闱,占了朝堂,施行暴,政,您以为汉国还有希望吗?”
刘秀剑眉一皱,立刻叱道:“大胆,你胡说什么?”
吴庸一脸不服,但接触到刘秀冷冰冰的眼神,终究还是低下了头。
刘秀转过头来,看着吴庸,重新变得目无表情,淡淡道:
“现在时局不利,只是暂时的,而且父皇并不是如你想的那般脆弱,他当年既文韬武略,雄霸天下,也能韬光养晦,容人忍事,他现在这番病重模样,只怕是做给别人看的,帝国现在远没到风雨飘摇时候,留给我们的时间很多,如何说是没有希望?”
吴庸低声道:
“是,属下知错了。”
刘秀看了他一眼,才缓缓转过身去,望着满园芬芳,春意盎然,道:
“不过,若要太子殿下如此舒服,视我刘秀于无物,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吴庸神情一动,面露喜色,道:
“殿下,难道您有什么妙计吗?”
刘秀微微一笑,道:
“太子军以剿匪为名,在洛京杀人屠府,劫掠钱财,无恶不作,这些事情恐怕父皇现在已经知道了。”
吴庸挠了挠头,不在说话。
刘秀看着他,忽然发觉这个印象中年轻激昂的部下,却在眼角有了隐约的皱纹,甚至连他原本明亮的眼睛,竟也暗淡了许多。
时光,战争,阴谋,改变了多少人,变换了多少容颜?
往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万不能踏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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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当刘秀的身影出现在寝宫门口时,屋内中燃着香料,伴着淡淡异香,一缕缕青烟漂浮在屋中,看去仿佛这个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
皇帝透过烟雾,看着走过来的刘秀,只觉得自己这个年轻的儿子,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自己一直以为最不堪大用,最没有野心的孩子,竟然隐藏的这么深,他因生病而略微有些浮肿的眼睛,猛地露出了许久不见的锐利光芒。
刘秀似有所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向这个巨大房间的深处,缓步而去。
短短的路,似乎走了很长时间,像是过了很久,才从门口走到皇帝床前,看清了他父皇苍老的面庞,还有正盯着自己看的,炯炯有神的目光。
父皇,病的果然没有传闻那般厉害。
刘秀趋前一步,跪了下来,向皇帝行礼。
刘庄微笑,声音中略带了一丝沙哑,道:
“平身。”
刘秀恭谨回道:
“谢陛下。”说着站起,肃立在皇帝床前。
皇帝目光落在刘秀身上好一会,才微笑道:
“过去你喜欢躲在两个哥哥身后,我都没怎么见到过你,这两年在我病中时候要你过来陪我说话,我才发现原来你都长这么大了。”
刘秀听后略感意外,看了皇帝一眼,道:
“是儿臣不懂事,未能朝朝觐见请安。”
皇帝摆了摆手,道:
“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别提了。”
话说到这里,忽然间只觉得胸口血气翻涌,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刘秀吃了一惊,连忙向往常一样,趋步向前,轻轻拍打皇帝背部,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才平静了下来,拿起一条手帕,擦了擦嘴,放在一边。
刘秀眼角余光向那手帕扫了一眼,眼中仿佛有莫名情绪,一闪而过,随即恭谨地道:
“父皇请千万保重身体!”
皇帝淡淡一笑,道:
“你陪我这两年,也知道我这是老毛病了,咳嗽一下就好,不碍事的。”
说着,他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刘秀,展颜笑道:
“放心吧,我死不了的。”
刘秀神色如常,嘴角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微笑,道:
“父皇,您说笑了。”
皇帝看了刘秀了一眼,问道:
“你进来时候,门外的那些‘侍卫’阻拦你了吗?”
刘秀神色恭谨,道:
“是,受了些阻挡,不过儿臣只顾埋头走路,他们也不敢拿儿臣怎么样,就这么进来了。”
皇帝眉头一皱,道:
“怪不得近日众臣工不来见我,我还多有纳闷,原来如此。”
他摇了摇头,笑道:
“算了,难得清净清净,那一晚朕的脸都丢干净了,躲躲外臣倒也无妨,倒是听说这几日太子军在洛京,似乎惹出了不少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