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场秩序井然,没有意外发生。
新兵都统孙正武也起身立场,但这次他却让副将带士兵先行离开,第一次在没有士兵簇拥下,略显孤独的走在路上。
他走到很慢,目光时不时的瞟向东平贵妇所在幔帐。
这会幔帐里贵妇人都还没有散去,众人聚首不易,得此机会都慵懒的斜卧在软榻上纳凉闲话。
只有万玲孤独的坐在帐围子内,一手托腮,另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掌上,正轻轻抚弄身前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白猫被她摸得十分享受,略略抬头,主动靠在她的手里,迎着嫩白手掌蹭来蹭去,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满足声音。
白色长毛中,万玲修长的手指时隐时现,在阳光下,显得贵气逼人。
但仔细看去,就能看到万玲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像是有些担心,有些焦虑。
帐外,孙正武缓步行走,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万玲发觉他的目光不时向她看来。
她微微一笑,就要借故离开幔帐,装作和孙正武偶遇,和他走一段路,说几句话。
虽然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发生什么,但心底里还是有些期盼,想要见他一面,哪怕仅仅和他在一起聊天说话也心甘情愿。
万玲此刻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有着初见情郎的娇羞,有着凡事敢为的大胆。
就在她压抑不住,想要起身和陈玉婷开口道别之际,突然发现几个锦衣女子伸手拦在孙正武身前。
万玲秀眉一皱,转头望去,赫然发现锦衣女子身后幔帐中正坐着防御使宋训文夫人,李秀兰。
万玲满脸困惑的看着那里,只见孙正武和那几个锦衣女子说了几句之后,便虽他们进了帷帐之内,半天没有出来。
万玲坐立不安,又没半天头绪,走也不是,坐也不行,也不知李秀兰和孙正武说些什么,心中焦急如猫爪挠心,颇为难受。
烦恼之时,心神不宁,万玲随手揪了一下白猫身上长毛,白猫吃痛,喵呜”一声回头就咬,万玲一时恍惚,没有躲开,被猫咬了一口,痛楚随即袭来,鲜血在白皙手上瞬间绽放,殷红耀眼,触目惊心。
万玲心里本就恼怒异常,此时更是火冒三丈,随口唤来两个丫鬟,让她俩把猫抓住,在幔帐外当着她的面乱棍打死之后,才心满意足的吐了口气。
孙正武还没出来,万玲心中怒意丝毫不减。
手上疼点倒不算什么,只是手上的抓痕格外刺眼,尤其在这紧要关头,万一被孙正武看见嫌弃,自己一番苦心将尽付东流!
想到这里,万玲心里怒火复燃,但环目四顾,看不到可以用来出气的东西,心里愤愤然,一双美目带着怒气,看向李秀兰的帷帐。
在心里将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骂了一遍,这才稍稍好受了点。
孙正武虽然心恋万玲,但却并不知她此刻正在那里患得患失,胡思乱想。
他本想以拜会府内大夫为借口,到万玲那里探探口风,问大夫何时有空,自己也好登门拜访,同时让她向陈国相解释一下,以免到时发生误会,影响夫人清誉。
可是正在他默想措辞,寻找借口之时,在万玲所在幔帐不远的帐子里,猛地走出几个身着艳丽的女子,伸手拦住他的去了。
这几人虽然一身下人打扮,但衣着不凡,神态不卑不亢,没有半点下人样子。
东平城里藏龙卧虎,有时就连一个不起眼的小官都有翻天本领,孙正武不过一个新兵都统,虽然这几年晋升极快,且贵为卫王眼前红人,但在东平这城中,实在是有些不够看。
想到这里,他急忙稳住身子,恭敬说道:
“在下新兵都统孙正武,不知诸位因何事拦路?”
帷帐里,一个身着盛装的美艳贵妇正慵懒斜卧,见孙正武一脸恭谨,说话客气,微微一笑,对几个丫鬟招了招手,道:
“还不快请孙将军进来。”
众人这才让路,但旋即将他去路封住,言请实逼,孙正武见状无奈苦笑,只好跟着她们走进帷帐内。
刚一进门,孙正武就躬身行礼道:
“在下孙正武,不知夫人有何事吩咐?”
孙正武现在虽贵为新军都统,身居要职,但毕竟刚上位不久,而且是从军中稳步提升,在东平上层之中并无根基,平日接触到的除了自己手下士兵,就是平级将官,似乎卫王有意将他们分化置之。
是以突然间见到这个贵族女子,竟然忘记自己其实也是王国贵胄,身份显赫,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起来,言语动作之间,也就相当客气。
李秀兰见他这样,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
“的确是有事商议,不过我刚才看到孙将军虽然功夫了得,但摔跤之术,似乎并不擅长。”
孙正武见她笑起来十分甜美,恍恍惚惚竟有些出神,他努力定了定神,低头,回道:
“不瞒夫人,在下出身穷乡僻壤之地,入伍之后才知道摔跤规矩,今天是头一次和人对阵,以致丑态百出,惹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