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将《泰西策》印成本国文字,以便在本国发行。
心觉有些诧异的唐浩然快步迎上去,本来是想握手,结果丁韪良张开双臂,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接着,丁韪良退后一步,仔细打量唐浩然。
“让我仔细看看,自从我来到中国,就从没有看到这么有精神的亚裔人了……”
唐浩然刚要谦逊几句,丁韪良拉着他的手就往屋里走。
“你知道么?这些清国人的体质是虚弱的,是毫无精神的的,而像你这样充满活力与精神的年青人,在清国是极为罕见的,等你了解了这个国家之同任,你就会赞同我的意见的……”
丁韪良很健谈,或者说,很啰嗦,甚至非常直白,在某种程度上,他甚至没有把面前的唐浩然当成中国人,而是把这个“自幼生长在美国的家伙”,当成一个美国教育出来的“杰出青年”,在他看来,很快,这个年青人便会成为全世界最知名学者,他是一个美国人,而不是肖国人。
直到在正堂坐下之后,唐浩然才有空说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尊敬的先生,今天冒昧前来打扰,是想询问一下有关同文馆的事情……”
“要茶还是咖啡?”
丁韪良问唐浩然,还没等他回答,又接着说。
“还是茶吧,前两天,恭王爷特意吩咐人给我送来的福建今年刚采的龙井。”
像是炫耀一般,丁韪良于是吩咐仆人上茶。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唐浩然说道。
“你刚才说什么?哦,对了,同文馆的事情!怎么说呢……你是知道的,我是同文馆的总教习,所以,对于同文馆的一切都极为了解,中国的官场总是会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在任何独立的事情中,都夹杂着勾心斗角、利益分配、裙带关系……比如同文馆,也是其一,那里同样也是一个官场,而不是学校,不要以为能教会他们什么?希望他们真正的了解这个世界吗?不,我的朋友,二十一年前,出任同文馆总教习的时候,我也怀揣着同样的希望,可差不多二十年前,我就放弃了希望,我说的是实话,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之所以进入同文馆,不过只是为了谋求官职,而在清国的官场看来,于同文馆内学习,只需要掌握外语,便是其才可用的象征,我的朋友,这就是同文馆,希望他们了解这个世界,那无疑是对牛弹琴……”
从丁韪良那一大堆话中,唐浩然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对中国人的轻蔑于歧视,尤其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更是让唐浩然的心底涌起一团怒意。
“尊敬的先生,您说的对牛弹琴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有任何希望,清国所谓的精英们,对外国以及现代文明的了解,甚至远不如奥斯曼帝国,这个国家就现在来看是没有任何希望的。”
丁韪良的言语间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对于他来说,中国的衰落更有利于美国以及欧洲国家的利益,看到唐浩然神情变化,才意识他同样也是清国人,但旋即却说道。
“我的孩子,怎么啦?你是在同情他们吗?不,我的孩子,等到你真正了解这个国家之后,你就会知道回到这里完全是一个错误,你应该留在美国……”
长期的传教士生活和白发苍苍的容颜,使得丁韪良的言语与神情总是透着一股亲和力。可是在唐浩然的眼中,看似满脸慈祥的丁韪良,却完全是一个虚伪的伪君子,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彻头彻尾的殖民主义者。
丁韪良很耐心向唐浩然的传递着他对这个国家的失望,并为唐浩然竟然选择回到清国表示同情和担忧,完全没有注意到唐浩然压抑在心底的怒火。
强忍着怒火听完丁韪良的话后,唐浩然看着对方只是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我从没后悔回到自己的祖国!只有踏在这片土地上,我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心灵归宿!”
“可怜的孩子,上帝会保佑你的。”
唐浩然的回答,让丁韪良一愣,尽管唐浩然的面貌提醒着他,对方是清国人,可在丁韪良的眼中,他却是一个美国人。
“我想,终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的选择的,我的孩子。”
“不!”
用力的摇摇头,唐浩然盯着丁韪良说道。
“我从不信基督,更不会是你的牧羊,相信我,有一天,你会为中国展现的力量而惊讶,到时,你一定会后悔今天所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