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的官佐交谈着,不过只是瞬间,双方的距离似乎便拉近了不少。
“哟,您是老蛎嘴炮台的?失敬、失敬!”
吴佩孚一听面前的官佐是老蛎嘴炮台上的哨官,立即热情的同对方招呼起来。
“就是一守炮台的。比不得你们,瞧你们这身军装,那个板直……”
操着一口合肥话的聂云林,见对方这般客气,立即招呼了起来,手一点身上的云裳号衣,就有些无奈的说道。
“咱们原本也寻思着,这舰队都换了洋式的军衣,还想挎着洋刀威风、威风,可谁曾想。中堂大人那边只准舰上换,咱们岸上兵……嘿,梦里头想想就行了。比不得你们那,一色的洋人派头……”
性格直爽非常的聂云林,这会到是没隐瞒自己的想法,这云裳号衣穿着怎么也不如洋式军装威风,就是旅顺城里头的**瞧着穿白军衣的水兵,那眼都冒着光。
“瞧您说的,没准这会中堂大人正给你们制着军衣哪……”
中堂大人制没制,吴佩孚不知道。可他却知道根据命令,要尽量减少杀伤,这些炮台兵府中还能用得着,将来还要靠他们操作要塞炮。若是成了府中的兵。那第一件事可不就是得换军衣。
“哟,那可得托您吉言,兄弟,这附近就有一家馆子,我这洋点九点得回台上去,若不然。咱们叫上几个弟兄,我做东,咱爷们一起喝上两杯!”
“哟,那能劳着您做东,我来,我来……”
对眼前这个打探情报的机会,吴佩孚自然没有拒绝,甚至更委婉的套起情报来。
“老兄,您这可都官居哨长了,怎么这晚上还要回台上啊?”
“不回不成啊!”
聂云林无奈的耸了下肩膀,只觉得眼前这比自己小上十来岁的海军官长很是对味品的他立即抱怨了起来。
“这老蛎嘴炮台上一个营官,三个哨官,这夜班排的哨官,一人一天,谁也落不得差,旁人去不去,我不管,可咱爷们拿着朝廷的银子,就得去,要不然对不起那银子,老弟,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哟!
居然是这么一主,吴佩孚心里咯噔一声,心知这老蛎嘴炮台今天晚上怕是个硬骨头,心思一转他立即嚷着。
“马猴子,孙大力、李干,你们都给我过来,咱们今天晚上和炮台上的兄弟不醉不归!”
既然是个认真的主,那就……喝死他!吴佩孚喊来的这几位,无不是酒量极好的兵。
“不醉不归,那可不成,老弟不是……”
聂云林一听吴佩孚说这话,顿时便要辩解,可吴佩孚却一把拉着他的手笑说道。
“老兄,你我兄弟一见如故,可不带旁的意思,今个晚上,图的就是尽性,再说,这出海一个半月,嘴里早都淡出个鸟来,老兄,您可得陪我!”
这边双方的官佐们热情的招呼着彼此的时候,那边却有一名海军军官悄无声息的闪进了一旁的街巷中,几乎是在他闪进街巷的同时,他便随手脱去了身上的军装,然后巷子边的一个筐内取出了一包包裹,包裹中放着的一些衣物,在罩上灰布袍,并戴上带着辫子的帽子后,他才朝左右看了一眼,然后直接走出了巷子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与国内绝大多数市镇不同,这旅顺口入夜后却亮着电灯,那路边的路灯通亮,穿着灰布袍的青年走出百余丈后,看到路灯映着的“春秋书社”的招牌,便直接走了进去,书社中可以看到几名水师官佐,相比之下,这旅顺口驻的陆师居多,但陆师却大都不识字,自然也就鲜有人来这里看书了。
“今天读到那一章?”
进入书店的青年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声,同时将一本书放在柜台上,那本书赫然是《泰西策》,只不过与普通的版本不同,这本书是日文版的。
“这两天没怎么看书,才读到十四章。”
接过书的书店老板看了面前的青年,又朝着店中看了一眼。
“我今天刚看过三十五章。”
听到他的回答之后,书店老板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青年。片刻后,青年假着入厕的名义,来到了后院书店掌柜的屋子。
“……上个星期毅军统领宋庆前往天津向北洋大臣述职,当下旅顺、青泥洼一带九营一哨毅军群龙无首……”
电灯下,那书店老板一边说,一边向青年展示着简易的地图。
“咱们现在策反了多少人?”
眼前的这个书店老板是情报局设到旅顺的暗线,他执行的任务是:要摸一下旅顺口的底,包括其军队数量、大炮数量,当然更为重要的任务是策反这里的官员。
“因为刚来到这里,所以……”
“你的意思是,并没有内部接受的人员是吗?”
青年稍停一会,盯着那书店老板继续说道,
“你应该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如果没有人接应的话……”
“我们的工作重点一直在海军中,至于旅顺口,这里的防御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强,而且防卫部队极为松懈……”
在回答的时候,书店老板稍有犹豫,最后又肯定的说道:
“即便是有少数的几名内线,也是在海军之中,对夺取炮台并没有多少帮助——”
这才是最关键的,他过去的工作集中于海军舰队中,而不是炮台上,自然不能给予更多的帮助。听他这么一说,年轻人便不再说话了,那眉头紧锁着,而书店老板似乎也觉察到青年的异样,于是便犹豫着说到。
“今天一定要行动的话,也许,也许我可以安排几个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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