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得任何人进入东北大学预科学校时,顿时会生出一种错觉,置身国外的错觉——眼睛所看到的是译成英语以及德语儒家经典名言。身边听到的是英语或德语会话声,虽然那些发音显得有些生硬。置身其中,会让人很难相信,这些学生入校不过只有一个月!
“我好像就是学不好英语!”
听着耳边传来的或是生硬,或是流利的英语,王裕的便发出一声悲鸣。实际上,对于像他一样的学生来说最困难的就是学英语,而在考入这所预科学校之后,同学曾偷偷地告诉给他一个单词,
“judicature。”
从judge这个单词引申出来的司法或者是法官的意思,王裕实在看不懂,就轻声的向旁边的同学求助,
“法—官”
那个人轻声说道。他说的是法官,但是那一口的广东话传到王裕的耳中,却理解成了“发官”也就是上任的意思,于是他就写了上去。如此一来这法官变成了上任的了。而这种英语完全不合格的现实,直接让王裕陷入了困境。
与仁川的东亚同文学院一样,东北大学的教授80%都是从欧美等国聘请,教材亦是沿用欧美教材,而作为东北大学的预科学校,学校必须保证毕业生考进的东北大学后,能够顺利地适应大学中全外语环境的学习。因此,与国内的同文学校一般,预科学校的外语教学直接采用欧美模式,学校实行严格的考试和淘汰制,定期举行期考、月考,每日都有口试,口试成绩也作为学生平时成绩的依据。如果学生国学不及格,西学及格,仍然可以毕业,如果西学没有及格,国学即使分数再高也毕不了业。同时,预科学校内还非常注重外语氛围的营造,校园内的演讲会、辩论会、戏剧、演出等大多数都是用英文以及德语进行,各类告示与刊物也全用英文书写,甚至在校医院看病时,他们所面对的也是说着德语或者英语的外国医生,以至于就连同唱校歌都得使用英语。
这也是当然的。预科学校的教材都是直接从国外进口的,教材都是英语或者德语的,考试题目自然也是英语或德语的。而王裕在进入学校后,一连几科都考了不及格,连英语课本都看不懂更不要提什么学习。
“在这个学校里,像我这样的人也是独一无二了……”
王裕经常这样摇着头自嘲道,而在自嘲之余却又不得不努力学习起英语。与他相比,虽说大多数人都是和他们一样,进校之后才学习“abc”,但那些学生英语都还可以,他们凭着死记硬背居然都能够进行简单的对话。而最让他吃惊的是在月试时,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同学居然用英语在写答卷。
对于这种人只能甘拜下风了,王裕这样想到。那是地理之类的考试,没必要用英语写答案的,不过那个人用英语的书写速度比王裕的汉字写的还快。和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可比的呢?
可无论比与不比,英语总需要的学的,这次月考他已经挂红线了,要是到这学期结束时还不能正常听课,那恐怕就要被淘汰出校了。
“这个又要麻烦您了!”
王裕在客气之余,见伍朝勋似有些不解,顿时变得垂头丧气状,他说的英语别人还是听不懂啊。
“我说过,你要把汉字注音扔掉,你这样,肯定学不会英语!”
尽管伍朝勋的国语说的并不流利,但英语却说的极为标准,这同他于广州的教会学堂读书有很大的关系,或许教会学堂并未教会他其它,但至少教会了他英语,从而使得他迅速适应了这里的学习。
“我知道……”
可若是真丢掉汉字注意,那该怎么学英语,只觉一阵头大的王裕,见伍朝勋摊开了课本,连忙坐下来,打开课本随着伍朝勋的讲解学习起英语来,英语不能不学,至少在这所学校之中,这是必学的。
学习英语的过程很枯燥,尽管王裕可以将论语倒背如流,但他的记忆力碰到英语就变得不太灵光了,以至于只能如开蒙的小孩一般,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背诵着单词。
“济民兄,你想过,如若有一天毕业之后想要干什么?”
补了两个小时的课后,休息时伍朝勋随口问了一声。
“哎!”
王裕先是沉默片刻,而后看着面前的英语教材,突然大声说道。
“我要编写汉语教材,这可真是的,我们这里可是中国的东北大学,用的教材居然是英国的,这怎么能行,一定要编写汉语教材……”
对于深受外语教材“其害”的王裕来说,在这一刻他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就是编写中国人自己的大学教材。
“这样的话,那你要先成为教授,我们用外语教材,是因为学校里没有说汉语的教授!”
虽说比王裕小上几岁,但伍朝勋似乎更了解这所学校。即便是有那么十几位日裔教授,又有什么意义呢?在这所大学中,依然是以西洋教授为主。
“济民兄,你的这个想法很好,中国的大学不能永远用英语和德语上课,总需要自己的教材!但是,要实现这个愿望,你还是得先学好英语,要是有可能的话,还要去国外留学……”
去国外留学,在伍朝勋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正途,毕竟相比于初建的东北大学,国外的大学底子更好,而且名师云集,在那里能够学到更多的东西。
“然后,咱们才有可能把外国大学里最好的东西都带回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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