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与容家有亲戚关系的是柳东行,与容双有瓜葛的也是柳东行,嫁妆单子也是他帮着拟的,正主儿都发了话了,容双也没有异议,那她们还搅和什么呢?
不过她们能看得出来,文怡不是个小气人,虽然未能得到她的许诺,给柳家几个未出嫁的女儿添妆,但只要她们再下点功夫,谁说这事儿不能成?一时间,几位家中尚有女儿未出阁的柳太太彼此对视一眼,各怀鬼胎。
这场会面最终宾主尽欢,临别前文怡还给每位婶娘送了一样小礼物,掐金丝的花形小对簪,不算贵重,难得的是做工精致,是三四个月前在京城流行一时的饰物,只是入秋后便不再时兴了。恒安离京城远,也不是什么繁华的大城,倒是刚刚才开始流行这种首饰。除了柳四太太见惯富贵,不大把这种小首饰放在心上外,其他几位柳太太都是喜出望外,对待文怡越发亲近。连刚刚出过一回丑的柳三太太,也愿意对她挤个笑了。
至于容双的婚事,除了柳三太太说要细细挑选合适的人家外,其他人全都同意由文怡做主。本来这件事就不与她们相干。容双确实讨人喜欢,但也就是仅此而已。
文怡见事情成了,心里也松了口气,回到客院中,与丫头们说笑一会儿,柳东行回来了,看脸色似乎不大高兴。她忙问:“怎么?事情不顺利?”
“不是,已经谈妥了,明日就办!”柳东行重重坐到椅子上,双脚一甩,把靴子甩掉,喝令丫头们出去。秋果等人见了,慌忙离开,荷香反手关上了门。
文怡忙走过去问:“既然谈妥了,你怎么还这样生气?可是四老太爷又给你出难题了?”
柳东行冷笑一声:“我敬着四爷爷,处处礼让,却不明白四爷爷为何执意与我为难?!我的婚事是我自己做的主,跟二婶不相干!她甚至是反对你嫁给我的,但四爷爷却认定了顾家女儿就是不合适!我说会给容表妹找个好人家,他反而骂我。不但骂我,还骂容表妹,说她不知好歹,忘恩负义,见了高枝儿就往上爬,却把他的恩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他老人家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真要逼我照他说的话去做不成?他把我当成是什么?!”
文怡心下冷笑,淡淡地道:“今日见三婶娘时,她对我也没有好脸色,甚至觉得我不该把容家人赶出去,我命人把容家另一位表婶娘还有表姑母给接过来,送了东西,好言好语地把人送走,她还要挑剔我对昨日那两位太过无礼。容表妹被打伤了,她连大夫也顾不得请,只管来找我的不是。依我说,容表妹对他们一家何等敬重?没想到却落得这样的结果,着实叫人太心寒了!哪怕他们对容表妹有天大的恩情,也不能强逼人家照他们的心意嫁娶啊!”
柳东行叹了口气:“方才七爷爷叫了我去,跟我说了些私密话,叫我别生四爷爷的气。他说……”犹豫了一下,“他说当年祖母养在柳家,虽然族人皆知她是祖父的未婚妻子,但祖父对此并不上心,所以曾祖母跟妯娌们商量,若祖父最终娶了别人,就把祖母许给族中其他子弟。当时四爷爷娶妻娶得早,四奶奶生下小儿子后,便撒手西归了,原有心续弦,却迟迟未定,若不是后来生了变故,祖母很有可能……”
文怡吃了一惊:“这么说……难道四老太爷就是为了这件事才……”
柳东行冷哼一声:“即使如此,他也不该强迫我做负义之事!当年祖母境况尴尬,他若是有心的,大可以出手相助!他没有帮助祖母,如今却逼着我去做违心之举,这又是何道理?!我真宁可从来不知道此事,若是不知情,我对四爷爷还能保有几分敬爱,如今却……”他生气地一拳击向桌面,面色涨红。
文怡上前轻抚他的背部,柔声道:“别生气,这事儿虽是七老太爷说的,但这种事又没有明证,几句传言,谁知道是真是假?四老太爷虽然在容表妹的事上犯了糊涂,但你小时候他对你确实不错,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你就别计较了。你不是说已经跟长辈们商议好祭祖的事了么?咱们在恒安不能逗留太长时间,又还有许多事要做的,哪里有空生气?赶紧把私事了结了,咱们上任去是正经,别忘了,你肩负着太子殿下的重任呢!”
柳东行一震,长长地吁了口气,回身握住她的手,道:“好娘子,你说得对。以前的事谁知道是真是假?无论长辈们说什么,有道理的我就听,没道理的我就当没听到。四爷爷不过就是老糊涂了,我不与他计较。咱们还在那么多正事要办呢,何必纠结于旁枝末节?”
文怡笑了:“你能这么想就好,我就怕你怪我说长辈的不是……”
柳东行皱眉:“你哪有说长辈的不是?四爷爷这般待你,若换了别人,一定早翻脸了,也就是你这样好脾气的,才会处处忍让,还在我面前为他们说好话。好娘子,这都是我的不是,若不是为了我,也不会叫你受这等委屈……”
文怡轻轻捂住他的嘴:“我不委屈,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你的亲人便是我的亲人,他们待你好,我便待他们好,几句气话,又怎能算是委屈?只要你别昏了头,真个儿忘了你我夫妻之情,另纳新人……”
柳东行反捂住她的嘴:“胡说,我便是死了,都不会做那样的事,若违此誓,管教我天打雷劈!”
“胡说什么呀?”文怡笑了,“还不赶紧换衣裳?瞧你一身的汗臭味!”
柳氏族中的暗涌无声无息地平息下来,族人们说起柳东行新娶的妻子,都赞不绝口,说她不但人和气,柔顺知礼,出手也大方,两位已到婚龄的柳家小姐都得了新嫂子送的精致首饰与漂亮绸缎,其他有女儿的族人女眷对文怡越发殷勤了。如今柳四太爷要再说文怡的不是,不但其他族人会反驳,连他自己的儿子媳妇也都出言相劝了。他有苦说不出,只能回家骂容双。容双充耳不闻,每日只是安坐家中做针线,偶尔有柳家女儿上门看望,方才托她们给文怡带一两样针线去。
柳东行的祭祖仪式进行得很顺利,文怡也正式拜了祠堂,上了族谱,这时候,长房仆人送信回来,柳复一家马上就要到老家了。这个消息不到半日便传遍了柳街,所有人都不由得想起了柳东行说过的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