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的人回答,转身离去。
沈穆清忙吩嘱英纷:“快,快去看看她乘什么样的车?”
英纷匆匆赶了出去,回来禀道:“姑奶奶,就是很平常的黑漆平头马车……”语气很是沮丧。
沈穆清也有些失望,但还是拍了拍英纷的手安慰她。
二掌柜是跑惯江湖的,谁不知道一文茶铺是怎么一回事。从阁老到衙役也都给几分面子,他们行事也加倍的小心,自从开张以来,从来没跟人红过脸,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客人。
他满脸担心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道:“姑奶奶,我们要不要报官。”
沈穆清思考了片刻,道:“不用了。她说的话也有道理。如果是存心来闹的,只要再晚个时辰就够了;如果对我有恶意,她也就不会约我在一文茶铺见了………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没时间、精力和人纷争,明天我来见她就是了。”
二掌柜也知道沈穆清说的有道理,道:“姑奶奶也别担心。明天您来的时候,叫上五、六个身强体壮的家丁小厮,就是有个什么事,我们也不怕。”
英纷却呶了呶嘴:“家里的那些家丁小厮哪一个是会打架的。我看,不如请了镖局里的镖师来!”
如果调动家里的家丁小厮,沈箴和刘姨娘必定会有所察觉。
沈穆清点头:“也好,二掌柜,你到镖局里请几个厉害的来。到时候吓唬吓唬对方也好!”
二掌柜迭声应“是”。
那李四官在一旁吐吐吞吞地道:“姑奶奶,您看,您要不要从后巷出去,免得被人看到了……”
从后巷出去?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
英纷怪道:“都是你,乱说话,搞得我们姑奶奶要走后面。
“四官也是一片好心!”这都是小事,以后提醒一下李四官就是了,不必在这个时候批评他,让他落了面子,“就走后巷吧……”
李四官脸色一红:“姑奶奶,都怪我说话不经脑子!”
沈穆清笑道:“以后注意一些就是!”
“嗯!”李四官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了。
英纷服侍沈穆清穿了披风,两人从一文茶铺的后巷出去。
刚走到巷子口,沈穆清就怔愣在了原地。
一文茶铺的对面江氏米铺的台阶上,站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
他穿着一件烟灰色的粗布直裰,戴着同色的布巾,身材高大,肤色如蜜,相貌英武,一双明亮的眸子顾盼神飞,站在人来人往的台阶上,隔得那么远,沈穆清都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萧杀之气,走过米铺门口的人都自动退避三舍,从他身边绕过。
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他明亮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小巷口。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碰。
“萧飒?”沈穆清喃喃地道。
对面的人神态如常,对着她淡淡地一笑,背手而立并没有走过来。
就像一个面熟的朋友在街头偶遇。
不知为什么,沈穆清心中一涩,眼中泛起水气。
每见他一次,就褪变一次……虽然遇到风云才能化成龙,可这种成长的代价,却让她心中隐隐一痛。
沈穆清微笑着屈膝给他行礼,在英纷搀扶下上了马车。
马车咕噜噜地朝前驶去,她到底忍不住撩帘回望,那人早已不见踪迹,只留下满街陌生的面孔。
* * * * * *
回到白纸坊的宅子,林进财家的忙迎了上来。
“姑奶奶,你好久没来了,今天就留在这里吃饭吧!”
“好啊!”沈穆清笑答道,“这几天我都会歇在这里,你记得叫人把正屋打扫干净了。”
林进财家的满脸是笑:“我每天都派了人打扫,坐垫、椅套按照您的吩咐每隔七天就洗一次昨天刚换了新的。”
一行人笑着进了屋。
沈穆清打发了林进财家的去做饭,自己和英纷去了库房,挑了几张玄狐皮,几张水貂皮,几张灰鼠皮。想了想,又挑了几块珍珠毛。
“姑奶奶也要做袍子吗?”英纷忍不住摸着那顺滑的水貂皮赞道,“这可真漂亮啊!”
沈穆清笑道:“我衣裳多着。”然后指最先挑出来的毛料,道:“你们玄狐、水貂和灰鼠皮用袱子包了给陈姨娘,剩下的,你们姊妹几个各做一件皮袍子。”
“给我们吗?”英纷惊讶地道。
沈穆清点头:“你们平时都穿的是太太或我的旧袍子,这毛料虽然不是顶好,但却是新的。落梅、珠玑、你和明霞,还有凝碧几个小丫鬟,另外给汪妈妈和李妈妈各送几张。”
英纷高声地应了一声是,跟在她身后的留春和步月眼底也都闪烁着喜悦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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