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还是皇帝刘启一项推行节俭呢,如果换个喜欢讲排场的皇帝,一顿饭至少得有三百六十五个菜。
皇帝和太子身边各站着几名太监,负责为他们夹菜。
“云扬,吃了吗。”太子问。
这不是废话吗,饭点儿把我叫进宫,哪顾得上吃,他一本正经的说:“沒吃呢,”
太子一愣,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啊,要是换做其他官员,肯定会不假思索的说吃过了,哪怕肚子再饿,也得装出饱腹感來。
“沒吃呢,那就……”太子转头看了几圈,说:“……给他搬个凳子,让他坐下吧。”
叶云扬差点儿沒气炸,合着是让我坐着看你们吃饭,太过分了吧。
皇帝忍着笑,一边用太监递过來的毛巾擦嘴,一边说:“云扬,听说你今天跟人打架了。”
“是跟人打了一架,在茶楼里。”他沒好气道,既然皇帝发问,说明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沒必要藏着掖着。
“为什么。”皇帝问。
叶云扬回答说:“对方太嚣张呗。”
太子转头看着他,一脸不相信的说:“是这样吗。御史台上的折子可不是这么说的,说是你嚣张在前,而且也是你先动的手。”
叶云扬脸上并未出现任何慌乱:“那肯定是太学的人告刁状,又或者御史台有太学背景,所以会在未经查证之前乱说一通。”
太子惊为天人,心想这小子也太聪明了,随便一猜竟然全都猜中了。
皇帝也有些小吃惊,但他并未表现出來,而是哼道:“你讲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朕有言在先,学生打架会造成不良影响,是要重罚的。”
叶云扬面无惧色,说:“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我和两个同学在茶楼里喝茶,隔壁正好是四个太学生,茶楼包间的隔音太差,我们清楚听到他们在贬低国子监,把监生说的一无是处。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说,明人不说暗话,相信不用我解释,您二位也很清楚。”
当然不用解释,皇帝携太子巡视太学,太学生的尾巴肯定要翘上天,沾沾自喜的同时不忘损一下国子监,这是很正常的行为。
太子脸一绷:“所以你就揍了他们。”
“当然不是。”叶云扬摇头,一本正经的说:“国子监烂、监生差是不争的事实,人家说的是大实话,我怎么可能以此为理由揍人。”
皇帝皱了皱眉,语带不满道:“国子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
“当然有,您二位不是也看不上国子监吗。”叶云扬反问。
皇帝脸一黑,信誓旦旦道:“胡说,朕什么时候看不上国子监了,国子监和太学一样,都挂着皇家学院的招牌,朕从來都是一视同仁的。”
叶云扬眨眨眼睛,用很有深意的语气说:“那为什么您会带着太子殿下巡查太学,让我们该干嘛干嘛去。”
他故意不往下说了,事儿是谁做的,谁心里最清楚。
“咳咳……”皇帝干咳两下,用來化解尴尬,说:“谁让你们那么不争气,朕打压一下国子监不应该吗。”
“应该,您是九五之尊,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理由。”叶云扬笑着说:“我刚才说了,国子监烂是不争的事实,我打心里承认这一点。所以听到隔壁的人这么说,我非但沒有生气,反而还劝两个同学,说人家骂咱们是因为咱们有缺点,要认清自己的缺点,加以改之。”
太子出声为老爹解围,说:“别废话了,挑重点,既然不是为了他们贬低国子监,你为什么要动手打人。”
他坐正身体,正色道:“他们骂完国子监,骂完监生,接着就是骂我,说我不配当南征首功。我是个谦虚淡定的人,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功劳,获得首功是陛下钦定的,他们质疑我,就是质疑您的决定,他们骂我无能,就是骂您识人不明。要只是骂我,我肯定就忍了,可是我不能让他们骂您啊,这才带着两个同学冲进去,把他们揍了一顿。”
皇帝面带苦笑,和同样苦笑的太子对视一眼,以他俩的智力当然能想到重点,是太学生是因为骂了叶云扬,所以才挨揍的,就是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骂皇帝。
叶云扬说的冠冕堂皇,又严谨到无法反驳,皇帝明知道被他带进沟里去了,却不得不站在他一边。
皇帝心想,因为骂人而挨揍,说冤也冤,说该也该。刚刚打压了国子监,有必要也打压一下太学,免得他们把尾巴越翘越高。
“云扬,不是还沒吃饭呢吗,坐那么远干嘛,过來一起吃。”皇帝笑着说。
什么叫我坐的那么远,是你们不让我往近处坐好呗。
以叶云扬高傲的性格,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是看看那么大一桌子美味,他最终还是沒忍住,心里带着对自己深深的自厌,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过去。
最起码有一点他是开心的,皇帝对自己这么客气,说明太学那帮家伙就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