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许,小僧后日自当前往。”玄机子连连点头,“佛道本一家,贫僧见大师之前,已经拜见过八思巴老国师。八思巴已然应允。”悟虚点点头,“如此,小僧便定要前往朝阳宫,一睹同道,以襄盛况!”
玄机子闻罢,抚掌大笑道,“自从与大师南游,贫道便知大师喜好美酒。大师若是无事,莫若随贫僧前往大都最负盛名的酒楼——醉琼楼,一醉方休?”悟虚来到元朝大都,自从那日在月疏阁醉酒之后,因为担心羌巴穆勒一系的报复暗算,平日里在天源延圣寺闭门不出,日日勤修佛法,今日听闻玄机子此番一说,不由肚中酒虫嘀咕。又想到当日羌巴穆勒和八思巴达成默契之后,当众承认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并与八思巴合授自己弘法长老一职,羌巴穆勒一系应该暂时放下了对自己的敌意,自己也不用非得等到跨入真人层级方可出寺随意走动。当即也是兴起,对站在门口的小喇嘛说道,“请你禀告国师,慧明随全真教玄机子道兄,前往醉琼楼一叙。”说罢,随着玄机子,飘飘然,出了天源延圣寺。
但见元都城依旧一番繁花似锦,香车宝马,比比皆是,酒肆绸庄,鳞鳞在目。玄机子施展开七星步,带着悟虚,左闪右挪,快速穿插而行,偶有路人车轿闪避不及,玄机子也是拂尘微动,将其定住,一路行去,如入无人之境。悟虚虽然本是很赞同玄机子的做法,但听见玄机子且行且吟道“天街繁华似锦绣,香车宝马怒冲冲。且踏七星拂红尘,一身道袍醉琼楼。”也就哈哈一笑,不再多想。一路上,虽时有喇嘛擦身而过,见玄机子身着道袍,招摇过市,意欲上前,但见得其身后哈哈大笑的悟虚,便又都忍了下来,只是侧目而视。不知怎的,悟虚见此状况,只觉心中无比畅快。
不一会儿,悟虚便随着玄机子来到了一处五层高的酒楼门外,但见宾客盈门,喧嚣四起。那玄机子到了此处,反倒斯文起来,丢给三米宽的大门侧一个小门童一块银子,然后便在殷勤的小厮带领下,直奔最高层的雅间而去。二人在雅间入座之后,玄机子便一口气如数家珍地点了十几道菜,最后吩咐小厮,上两坛最好的翡翠月华露。悟虚微微笑道,“翡翠月华露,听着名字,倒是极雅,不知道喝着怎么样?”
那玄机子颔首大笑道,“这翡翠月华露,乃是城外永寿观,取百花之露,采周天星月精华,于本教翡翠琉璃塔中,温酿而成,入口醇厚。凡人饮之,则活筋益血,爽爽然于百花之中;修士饮之,则补精提神,飘飘然于九天之上。”
悟虚正要开口,却听得隔着远远地一个雅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道“什么爽爽然,飘飘然,味同嚼蜡!还不如服那五石散,更是飘飘欲仙。”
那玄机子顿时黑脸,沉声问道,“却不知,是哪位高人,将我全真教翡翠月华露,贬低得如此不堪,竟与迷幻之药五石散相比而不及?!”
悟虚连忙止住便要起身的玄机子,笑道“道兄何必大动肝火,不过是朋友之间说笑罢了。”随即朗声道,“对面可是郭敏大小姐?可否一起畅饮一番?”隔壁雅间,沉默片刻,便又响起一个粗犷的笑声,“此间没有什么郭大小姐。你是何人,在此胡言乱语?”悟虚呆了呆,刚才那银铃般的声音,不正是当日月疏阁中持玉扇与自己斗气的郭敏声音么?复有说道“小僧慧明,当日与郭大小姐偶逢于月疏阁,不知郭大小姐还有印象否?”
那隔壁雅间沉默片刻,随即响起一阵娇笑之声,“原来是慧明大师。”悟虚连口应承。却半响不见回音。
突然,一名女子将悟虚和玄机子所处雅间之门推开,身后领着四五个女扮男装之人,飘飘然,走了进来。悟虚定睛一看,这最前面的郭敏,长发披肩,明眸皓齿,一身女妆,峨眉淡黑,双唇桃红,一身长裙随步摇曳,一把玉扇伴手轻舞,银铃作笑,酒气遮颜,神情恍惚。
待进得雅间,走到玄机子和悟虚面前,顾盼之余,轻颦柳眉,微转双目之玉珠,大声笑道,“原来是慧明大师啊,说好备厚礼来拜访本姑娘的。却不想住进那比邻的天源延圣寺,也久不露面。如今倒好,还要本姑娘亲自移驾,与大师会面。”
此番话语,不知道用了哪门哪派的功夫,虽然有点刁钻刻薄,落在众人耳中,却恰似那庐山三叠泉,噼里啪啦,打在身上,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正所谓久在寺中故人来,且作高人闹市行。
上得美酒醉琼楼,哪知佳人恍惚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