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还不懂“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这个道理。不过,这也是年轻人之所以朝气蓬勃的原因——总觉得自己有大把的时间,有很多的机会,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她不再劝十一娘,有时候,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会改变。
甘太夫人转移了话题,和她说起过中秋节的事来:“今天女婿要过来送中秋节礼吧?”
“嗯!”十一娘道,“前几日就送了。除了寻常的茶、酒、月饼、糖食,还送了沧州特产金丝枣。”
正说着,甘夫人来了。笑着请十一娘去正房用午饭。十一娘借口家里还有事,起身告辞了。
回到家里,想着甘太夫人那院子,不知道为什么,总也睡不着。徐令宜抱了她:“怎么了?睡得这样不安生!”
“没事!”十一娘道,“可能是这秋虫有些吵人!”
徐令宜仔细听了听,只是偶尔听到几声啁啾声。
他面露沉思。
第二天中午从外院回来,在垂花门看见宋妈妈和季庭媳妇正扶着小丫鬟的手上马车。
两人看见徐令宜,忙上前行礼。宋妈妈解释道:“夫人差我将前几天姑爷送来的沧州金丝枣送些到忠勤伯府去给甘太夫人尝尝。”又指了季庭媳妇,“让她也随我去,看太夫人那里缺些什么,再送些花木去。”
徐令宜心里暗暗吃惊。
没想到十一娘这样照顾甘家的太夫人。
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回了内室。
十一娘正坐在炕上拿着写了字的卡片告诉徐嗣诫识字。
“看见没有,这三个字在一起,就是‘香九龄’。我跟你讲黄香睡觉的故事,你就要把这三个字找出来。知道了吗?”有着无限的耐心。
徐嗣诫抱着个小迎枕,不住地点头。
徐令宜若有所思。
十一娘就听见徐嗣诫喊“爹爹”。
“侯爷回来了!”她笑着下了炕。
有小丫鬟跑进来:“夫人,余杭那边有信来。”
十一娘接过来一看,笔迹娟秀轻逸——是简师傅的字。
“是简师傅来的信。”她笑着向徐令宜解释,然后拆了信,坐到炕上开始看起来。片刻后抬头,眉宇间已有几份喜色:“说七月中旬就从余杭起启了。”说着,笑容渐敛,“怎么这信来得这么晚。算日子,简师傅和秋菊这两天就要到了!”
十一娘在去第一封信的时候简师傅就回信说愿意来燕京见识一番。但因还教着几个学生,来期不定。十一娘想着既然有学生,恐怕要到今年年底或是明年年后才能启程,没想到,竟然年中就启了程。
她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徐令宜还以为是担心简师傅来的突然,找不到地方。笑道:“你也别担心,我差人去通州接人就是了!”
简师傅一介女流,又是第一次来燕京,如果有人接船那最好不过。
十一娘谢了徐令宜。徐令宜安排人去通州接人。
到了八月十五那天,太夫人先是领了家里的女眷在碧漪闸祭月,然后到穹凌山庄吃着月饼,喝着桂花酒,赏月。
谆哥和徐嗣诫就提着兔儿爷的灯笼在大厅里追逐打闹,唱“荷花未全御,又到中秋节,家家户户把月饼切,香蜡纸马兔儿爷,猜拳行令同赏月”的儿歌,引来一阵欢笑声。
中秋节过后,十一娘带着季庭媳妇去了一趟甘太夫人那里。给她送了很多的花树过去,季庭媳妇指挥那边的粗使婆子把一部分盆栽的花树搬到了内室,一部分在院子里种下。
甘太夫人就埋怨她:“我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你又何必得罪她!”
“还没有入土吧?”十一娘笑道,“福祯姐看在我这样关心你的份上,也应该心情愉快地生活才是。”
甘太夫人没有做声,惊讶地望着她,随后又绽开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天担心自己有没有说错话、做错事而得罪了人……你比我那个时候强多了。”
“是吗?”十一娘听着一愣。
难道是自己表现的太成熟了!
她正心虚着,甘太夫人已挽了她的手:“不过这样也好!不会像我似的……”语气很是欣慰的样子,和她往内室去。
十一娘汗颜。
和甘太夫人刚在内室临窗的大炕上坐下,就看见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甘夫人走了进来。
甘夫人看见院子里热火朝天的场面,神色有些不虞。
甘太夫人淡淡地道:“我找了永平侯夫人给我带些合适这院子栽种的花树来。夫人看见没有,墙角种的据说是香椿树。到了春天,还可以采了香椿抄鸡蛋。觉得怎样?还不错吧!”
甘夫人尴尬地望了一眼十一娘,笑道:“母亲决定的事,自然错不了!”然后陪着说了两句话,就匆匆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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