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反推出记忆芯片了记录的轨迹方程,重新组装操控匣。”
黄瑾琛皱皱眉:“听起来挺复杂的,你有多大的把握?”
寇桐耸耸肩:“我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打算先试着做一个模型,或者可以,或者不可以。”
“如果不可以怎么办?”
“再试别的办法。”寇桐轻描淡写地说,“放心吧,有我在,我们不会被这么个玩意困住。”
他身上有一种强大的自信,这种东西支撑着他无论在任何场合都能飞快地把心态调回原位,是一种近乎于聚光灯下,众目睽睽中仍然敢席地而坐挖鼻孔一样的不可思议的勇气。
黄瑾琛顿了顿:“其实除了那个丫头,我不觉得存在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如果我们真的永远也不打算出去,我还可以解决掉她……”
“这是一个七个意识体平衡空间,如果一个意识体死亡,连我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寇桐立刻打断他。
黄瑾琛笑了笑:“这大概是这里唯一的缺点了——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急着出去呢?”
寇桐沉默下来,城市里看不见星星,只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发源的光,偶尔掠过他削瘦的脸,扫过那组合在一起就颇为讨人喜欢的五官,过了不知多久,他才说:“大概……因为我也是人吧?”
如果有那么一个地方,总是能心想事成,死去的人可以复生,能有现实生活中不可思议的能力,只要你愿意相信,上天入地,连同时空,都是能实现的……
除了它并不是真实的。
每个人都会软弱,都会沉溺于舒适和安全,总有一天,会被这种直戳心口的美好侵蚀,想着,我只沉溺一下,享受一下,妥协一下,日复一日……循环往复,直到被蒙蔽,被吞没。
寇桐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是黄瑾琛奇迹一样地懂了——趁着我还清醒,每天用这种近乎戳自己一刀的形式挣扎于其中,在沉下去之前,一定要找出离开的路。
黄瑾琛就突然想起那个小但是温暖的家,随着寇桐通过何晓智的特殊办法,把空间“缝合”了以后,那个“家”越发在心理上给人一种安全感,像是一个封闭的襁褓一样。
有讨人厌但是非常有喜感的小丫头,不好说话但是稳重的死老头,神奇的少年,会做饭的妈妈,还可以和寇桐挤一张床,每天打打闹闹……
出去了,或许……“家”就没了。
“火柴”就熄灭了。
他就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进裤兜,那里有一把迷你小□□,只要一枪,就能打穿那个脆弱的匣子。黄瑾琛有些不明白寇桐在挣扎什么,在这个资深伪文青看来,浮生若梦,在哪里做梦不是梦呢?为什么要歇斯底里地寻找真实呢?管自己高兴不就得了?
活着……其实不过是吃喝拉撒罢了。
可是他看见了寇桐的表情,到底还是把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松开了,为此,黄瑾琛非常遗憾地想——算了,还是不给他添堵了。
随后几乎是同时,他又有了种十分微妙的感觉——黄瑾琛活过这么多年,想干掉哪个没有干不掉的,一直近乎放浪形骸地活着,没有人敢置喙……尽管他们可能暗中认为他有点脑残。
他非常任性,反正只要完成任务,没有谁会管他如何活着,向来是饿了就吃,渴了就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然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会为了一个别人变得……宁愿不那么随心所欲。
哪怕松开手指的刹那,他知道自己心里充满了遗憾和不爽,也会觉得这么做是对的。
黄瑾琛发现,原来“忍让”从来都不是天生的,需要有一个值得的人出现,才叫人学会,有爹疼有娘爱的,会的比较早,像他这种,大概要靠运气。
如今,运气叫他碰上了。
就在这时,夜色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啸,黄瑾琛眯起眼睛,往声音源的方向望去,大片的黑影从那个方向升起,随后从高处看去,城市的灯火正一片一片的熄灭。
“好像是乌鸦。”寇桐站了起来,压低声音说,“又是那个魔术师么?”
“还有别的。”黄瑾琛比他眼神好一些,指着阴影说,“还有那个被我打瞎了一只眼睛的怪物……那边的乌鸦正在撕扯电线。”
寇桐皱起眉:“秦琴到底要干什么?”
“冲冠一怒为蓝颜了?美人祸水啊……”黄瑾琛顺口嘴贱,然后他又偏头看了寇桐一眼,终于想起来了,“哎?不对,她是要抢我的人……我靠了,这可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我都被新鲜得不知道先干掉他们哪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