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夏大人,莫长使求见。”
夏无且一下子被搅得意兴全无,恼怒问道:“那个莫……”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来找我?能有什么事?”
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来气。
一个无欲无求的女人,真是可怕。
不过他也再没什么值得她利用的了,她能有什么事?
宁霜却喜笑颜开:“莫娘娘啊,看来夏大人果然是个好人。娘娘就是好人,也就只有好人才吸引好人呢。”
“她……哪里好人了?”
“娘娘才华横溢,而且为人不争不抢,平易近人,从来都不为难别人,就是平日里冷冰冰了一点。”
“让她进来。”夏无且有些好奇。
话音刚落,莫倾便推门而入:“霜儿净到处胡说了。再这样,我可告诉子婴,不让他教你读书了。”
“娘娘别啊……”宁霜委屈起来。
莫倾一来,本不是和宁霜聊天的,对于能在此处看到她,纯粹是个意外。
“莫长使找我,有何贵干啊?”
“夏大人,我们谈什么,就不要让霜儿听到了,对吧,夏大人不如与莫倾换个地方一谈。”
夏无且点点头,看也不看莫倾:“可以。”他又打开壶盖,让苦香蔓延,颇感陶醉地一吸鼻子:“不过要等我把药给她喝了。”
“莫倾原来还以为,夏大人这个侍医,就只会拿钱和害人两样呢,想不到……竟然还会救人!”莫倾笑一笑,表现出一种微微惊讶的感情。
“救人……啧,这一点,只针对小孩子而已。”
“原来夏大人喜欢小孩子!那为什么不好好的娶个姑娘生一个?非要在陛下身边,在这摊浑水里折腾?”
夏无且却不当真:“莫长使是觉得我在陛下身边争了你的宠爱?陛下只相信我而不相信你?”
“莫倾是认真的。”
夏无且于是用一种不认真的表情,勉为其难地说起了认真的话:“在皇帝身边求富贵,本来稍有不慎就会满盘倾覆。我可不想来日富贵还要与人分,若稍有不慎丢了脑袋,还要连累着别人——现在我可是孑然一身,不怕冒险。”
“原来夏大人没有亲人了?”
“没错。”夏无且却平静得像与他无关。
莫倾也平静亦然:“和莫倾一样。不过莫倾还要比夏大人幸运些,至少莫倾还有个弟弟。”
“曾经我也有个哥哥,不过生了病,很小就不在了。”
“也是因为战争?”
夏无且苦笑,苦笑也是笑,所以由他做出来,总是精致中引人同情:“不是。是家中有人犯了罪——不是什么冤案,的的确确是他做错了,所以该抄家得抄家,该充军的就充军了。”
“夏大人把话说得真是觉得,说得连个替夏大人鸣不平的机会都没有。”
“很好,就该这样,我现在活的不比你好?哪里用得到你同情?”
莫倾不在意夏无且话中带刺,只是无所谓地挑起嘴唇:“莫倾有弟弟作为人生中的牵挂与依靠,我至少有个活着的念想,夏大人呢?别告诉莫倾,钱就是夏大人一辈子最想要的。若真是这样的话,等有一日夏大人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莫倾也就好人当到底,多往夏大人墓里仍几串铜钱。”
夏无且的表情冷了下来。
莫倾看了看,心中侥幸。不是因为成功气到了他,而是还有个相信他是个真人的理由。
人嘛,总得有点牵绊。
战场上有种无所畏惧,不怕刀剑炮火,一路向前冲,碾碎挡在面前一切人类,披尽鲜血到达终点的东西,它的名字叫石头。
“不过莫倾觉得,这大概就是夏大人对小孩子格外照顾的原因了吧?仅凭夏大人这一点,莫倾佩服,夏大人有能力改变别人的生命,让更多人不悲伤地重蹈覆辙,至少这些,莫倾做不到。”
“倒是难得有人夸我。”夏无且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笑容却骤然冷却,眯起眼睛直视莫倾,如同亮出獠牙前一刻的猛兽:“不过我相信,莫长使一定不是来和我唠家常的吧?莫长使刚才也套出来我不少话了,有些连陛下都不知道的,现在莫长使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么莫长使现在可不可以有话直说,告诉我,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什么?”
他又喜怒无常地自娱自乐起来:“让我猜猜,肯定不是脑子坏了来找我治脑子来了吧?”
“夏大人既然都说了,那莫倾也就不客气了。毕竟胡说八道起来,确实很累。”莫倾幽幽地抬头,逆光角度平静地看着夏无且的笑:“夏大人,莫倾是来向大人求药的。”
“莫倾一生牵挂太多,不愿放下。不知夏大人可否把将要献给陛下的长生不老药,先拿一些给莫倾呢?”
她语调冷极,夏无且的笑便再一次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