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皇后,就有些可笑了。
虽然现在的许多人,都未曾对芈夫人有一个多么深刻具体的形象,可总应该明白的,他有多在乎那个叫芈晗的姑娘。他虽从未说过,在心中却也明白,世上再不可能有人占据了他的位置。都说不能得到的才是最好的,大概是这样,与之天堑永隔的芈晗才会重要如斯。
生命的差距,饶是多少付出与努力都超过不了的。
霍聆想也未想,却楚楚可怜地抱着赵政:“要是说出了什么陛下不喜欢的,贪心的话,陛下会生气吗?”
“嗯?秋儿说吧,朕也要看看,到底秋儿会说出什么,能一下子就把朕惹火。”赵政不怒反笑。
霍聆秋蓦地紧紧贴在赵政身上,尽可能地近,就恨不得一下子靠在他的骨血上,轻轻地、轻轻地说道:“秋儿想要陛下。”
“秋儿要了朕,有什么用?”
“因为……有了陛下,就是有了陛下的心啊。如果陛下的心都在妾身这里了,那妾身还用得着要靠位份来维持自己的未来么?”
赵政极少听到这样的话。其实与芈晗无意中的情话相较,还是有些在所难免的可以,却已在霍聆秋柔软淡红的唇瓣间润色得尽可能自然。他笑笑,看向远方,说:“那就封秋儿做美人吧。”
霍聆秋提起了一点点兴致:“为什么呢?陛下觉得秋儿是美人么?”
“不需要朕觉得,”他用手摩挲霍聆秋披散开的发梢,“秋儿一直都是世上罕有的美人。”
“秋儿还想要点什么?”
霍聆秋一直看着窗外,秋叶飘零,在风与阳光的共同作用下,还面前散出些颜色偏暖的绝唱。她看着枯枝,以及不知是不是虚无的绿色,有些怜惜:“秋儿一向喜欢夏天百花齐放。原先家中苑囿虽大,可是全家就只有我和我娘这样两个女子——父亲偏爱我娘,一生没有纳妾。所以说是花,也就只有那几种罢了。原本以为到了陛下的地方,就能见得百花齐放的场景了。可惜来时已到了秋天,却没有机会了。”
“陛下,妾身虽然叫‘聆秋’,可喜欢的却是夏花。陛下能把曾经宫中所有的花都开给秋儿看么?”霍聆秋笑了,不尽骄傲。
赵政苦笑,看到霍聆秋的懵懂与期盼,竟有些不好回答。这是一个不愿意认输的君王,这一点,在赵国为质时就可以提现。六国的河山拦了他一统天下的路,他便用血开路;命数的终点断了他睥睨天下的的决心,他便遍寻灵药。
“陛下,能不能嘛。”霍聆秋痴痴地看着外面,又转过头来渴望低看着赵政。
她又不是几岁小孩子,再说,就算是几岁小孩子,见的多了,也会明白,夏末的荼蘼已是一段繁华的收场,好比一个朝代末路的纸醉金迷。秋天再想看到那百花争艳的盛世,已是痴人说梦。
她却没有目的地,试探着赵政。
赵政却依旧笑着,明明毫无底气的一个许诺却被他说得信心十足:“秋儿既然要了,就一定会有。”
霍聆秋也在恍惚中,似是真的被这种口气骗到了,点了点头:“好啊,那等陛下找到了,给妾身送来吧。”
或者只是个没有期限,没有结尾的空口许诺,毕竟谁也不敢真的对一个帝王讨要什么。或者只是几捧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鲜花,也算勉为其难地完成了霍聆秋的说法。
她也没什么期待。就算她有些爱花,也绝没有到那种已然痴迷的程度。
“还有什么要求么?不说朕可要走了。”看到霍聆秋满足,赵政一时也不知还能在说些什么。
“陛下还记得莫姐姐吗?”霍聆秋刻意地没有称出全名,想听赵政给出的结果。
而赵政几乎瞬时答出:“莫长使?”
“是啊。总觉得莫姐姐是一个很善良,而且很有才华的人,况且她也比秋儿有主见,陛下不是应该对莫长使也格外照顾一下嘛?”
她对这个姓莫的姑娘的记忆,是从一个叫宁若的姑娘失足落水后产生的。她一向不关心这些事情,反正有沉歌在,肯定不会出什么太大的纰漏。只是听到沉歌提起宁若还有个叫宁霜的妹妹,而且现在被一个男子照顾着的时候,她才有了点兴趣。
什么样的男子,又依赖的是怎样的关系,才能在宫中住下?
那个人叫莫婴,博古通今,而且是莫长使的亲生弟弟。
她也有些疑惑为什么莫长使的弟弟会与她有同样的姓氏,未能区分出姓氏之别,可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沉歌一向教导她少管闲事。
于是她就去了解了这样一个人的来历。
这样的城府,绝对不能留。
“那朕封她做莫良人?”赵政不愿讨论,只是随口提了下,应允霍聆秋的要求。
这样的一个姑娘,提起来,真的有种无形的沉闷与压力。
封号而已,若说真的,她真的算不得是什么良人。
霍聆秋听了,柔柔一笑:“那妾身,就替莫良人,谢过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