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语气还是哽了一下,但随后却仍还是无所谓的笑道:“对!我就是料准了,如果万一我失手,或是真的惹怒了司徒铭他们,他不会袖手旁观,不管我的!”
说到底,她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侯府千金,而且……
在自己家里都还是个不受宠的。
就算她心机再深,手段再毒,也没有任何的资本和底气去和司徒铭那样的堂堂皇族较量。
今时今日,她之所以有这样的底气,看似孤注一掷,无所畏惧……
不过……
就是因为她心里知道,如果她有什么事,司徒渊不会不管她的。
说来可笑,她明面上竭力的和他保持距离,可是背地里,所有的任性和胆大妄为,却也不过都是因为知道……
有他在。
司徒海晨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白的就承认了,一时之间反而有些尴尬。
严锦宁见他沉默,就笑了笑,“好了我先走了。司徒铭十有八九是会把这个哑巴亏咽下去的,不过如果还有万一的话,就还得麻烦你替我作证解围了。”
司徒海晨看着她脸上收放自如的表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是欲言又止。
他只是点点头,“恩!”
严锦宁于是不再滞留,推门走了出去。
司徒海晨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却是寸寸凝聚,沉淀的很深。
这个少女,真的很不一样!他是不知道严锦宁心里其实从不相信自己是严家血脉的这一事实,只觉得她在面对亲人暗害的同时还能这样游刃有余冷静的应对,就是足够冷血和强大的。
严锦宁方才说,她其实一直都是依仗着司徒渊不可能不管她,可是她自己的心里也应该很清楚,她现在惹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善茬儿,就算有司徒渊在,有时候她身临其境,他却未必赶得及出手,而更有些地方,是他不方便也不能出手的。
这世上,没有绝对安全不带风险的算计,可是她却迎刃而上,堪称孤勇。
这样的一个女孩儿,连生死安危都不畏惧,却又怎么会在感情面前止步不前?这世上,对一个人来说,最珍贵的莫过于性命,如果连命都能丢,她又为什么不敢去赌一赌司徒渊对她的情呢?
司徒海晨百思不解,最后只能颓然的叹一口气,也跟着下楼离开了。
这边萧廷玉马不停蹄的赶着回了公主府。
严锦玉虽然不是他亲手杀死的,但也差不多,一路上他的心里都不安生,手心里全是汗,回了公主府,福顺以为他会去找南康公主,没想到他却闷声不响的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郡王爷,您……不把这件事告诉公主殿下吗?”福顺试着问道。
萧廷玉冲进屋子里,因为他脸上表情实在太吓人了,下人们都自觉的远远躲开了。
萧廷玉拿起茶壶,连着灌了自己三四杯冷茶,可是端着茶杯的手都忍不住的在颤抖。
这会儿他的心里很乱,不仅仅是因为第一次亲手杀人,更是因为他的“隐疾”被人公之于世,还有……还有严锦玉说他父亲早就在外面有人了?并且另外养了儿子,也根本就不在乎他?
这桩桩件件,对他而言,都是沉重的打击。
萧廷玉手撑着桌子,使劲的攥着拳头想让自己冷静,可是……
他不能!
“给我拿酒来!”最后,他哑声道。
“啊?”福顺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叫你拿酒来!”萧廷玉扭头冲他吼叫。
福顺这才发现他铁青着脸,眼睛里都是血丝,那神情像极了一只发了狂的困兽。
“是!小的这就去拿!”福顺哪里敢惹他,赶紧转身去提了两壶酒进来。
但是萧廷玉几乎是牛饮,很快两个酒壶就见了底。
福顺没办法,又跑出去,这回直接叫人抱了五个挺大的坛子,末了又怕萧廷玉空腹喝酒伤身,又叫厨房准备了酒菜送来。
这几天南康公主府也在办丧事,萧敬斋比严锦华晚死一天,所以推迟一天下葬,而今天这最后一天过来公主府吊唁的客人已经不多了。
南康公主下午好不容易得闲,就眯了会儿。
外面闹的满城风雨的消息她提前并不知情,最后是一直到房德耀亲自带人找上门,才知道除了乱子。
她听了事情大致的经过,当即拍案而起,怒斥道:“胡说八道!”
可是如果不是确有其事,房德耀吃饱了撑的会跑到她这里来诬陷萧廷玉是杀人凶手吗?
南康公主自己骂完,就烦躁的原地转了个圈,然后还是所有的脾气都冲着房德耀去了,“我府上这几天在替驸马料理后事,廷玉他一直都在家,怎么可能去什么天香楼?更不可能和那个贱人见什么面!”
“微臣也知道郡王爷的为人,可是有证人,当时天香楼内外数百人在场,大家都说亲眼看到是郡王爷冲进了楼里和人争执,又提剑追着郡王妃砍杀,最后……人就坠楼了!”房德耀尽量把话说的委婉,还得在她面上陪着小心,“微臣只能公事公办,所以公主殿下能否请郡王爷出来当面说明一切,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
哪里会有什么误会?但就算是萧廷玉杀了人,南康公主能叫他把人带走?
一个南康公主府,一个永毅侯府,这两家是八字和他不合是吗?最近怎么接二连三的给他出难题?
房德耀愁得头都大了。
“玉儿他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南康公主恶狠狠的一拍桌子,又坐下了。
可是房德耀今天也是有备而来,外面衙役就有几十个,她如果一定不松口,必定会强行拿人的。
南康公主权衡利弊,最后还是妥协,“梁嬷嬷,你去把廷玉……”
梁嬷嬷刚要答应,她却又改了主意,站起身来往外走,“算了,我自己去!”
房德耀大气不敢喘,赶紧招招手,一群人跟着她往萧廷玉的院子去。
南康公主一脚才进了院子,就闻到了屋子里浓厚的酒气。
要知道,萧廷玉这是刚死了爹的,守孝期间的人,哪能沾染酒肉?
南康公主脸色一沉,直接快步进去,推开门,就险些被屋子里的冲天酒气顶出来。
地上已经倒了三个酒坛子,萧廷玉怀里还抱着一个,坐在桌旁,眼神迷离的大口喝酒,见到她来,斜睨了一眼,然后就没事人一样的继续喝。
南康公主见他这个鬼样子,大怒,冲上去,劈手夺了他手里酒坛子,骂道:“大白天的你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萧廷玉醉醺醺的,起身就去抢那酒坛子,一边嘟囔道:“母亲,给我!”
“你……”南康公主躲开了,他扑了个空,踉跄两步,醉眼朦胧中看见了房德耀,也跟没看见一样,转身又跌得撞撞的回了屋子里,去拿放在桌旁的另一个酒坛子。
“这个节骨眼,你喝什么酒?我问你,你今天没出门吧?房大人刚才过来,说是严锦玉死了?还说看见你和她一起……”南康公主见他这个样子,是又生气又心疼。
不过看到萧廷玉喝得烂醉,她就下意识的以为儿子一直在家里借酒浇愁,没出过门,所以反而安心下来。
萧廷玉抱着酒坛子,闻言,却是突然失控的把一坛酒水砸在了地上。
南康公主尖叫一声,跳开了。
萧廷玉黑着脸,叫骂,“谁和她一起了?我没和她一起!和她一起的,是司徒铭!是司徒铭!”说着,他的眼睛里就迸射出嗜血的凶光来,不过随后却是凄惶的嘿嘿笑了起来,醉醺醺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她骂我是废物!废物!我是个废物!”
南康公主被他这些醉话说得晕头转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萧廷玉走过去,抢过她手里酒坛子。
房德耀硬着头皮走上前来道:“郡王爷,那么郡王妃的死……”
南康公主立时愤怒起来,才要说话,萧廷玉却抄起酒坛子就朝房德耀砸过去,同时嘶声吼道:“都别在我面前提那个贱人!她该死!该死!让她就那么死了,便宜她了!”
“大人小心!”一个捕头眼疾手快的拉了房德耀一把,堪堪躲过一劫,大家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南康公主一听这话,心头突然一紧,沉着脸过去甩了他一巴掌,“你给我清醒点儿,喝了酒也别给我乱说话。”
萧廷玉被她打的脸歪在一边,又身子不稳的退了两步。
“公主殿下,看来郡王爷真的和这件命案有关,这样就请你行个方便,让下官先带他回府衙问话吧!”房德耀道。
既然听了萧廷玉的亲口供认,那就好办了,他一挥手,马上冲上来七八个衙役就要上前拿人。
“你们敢!”南康公主厉声呵斥。
但是衙役的动作很快,已经有两个人闪进了屋子里,伸手去拉萧廷玉。
萧廷玉人是醉醺醺的,却也知道反抗,推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衙役一把。
“老刘!”后面那人赶紧扶了一下。
萧廷玉却趁他转身的时候,顺势抽出他腰间佩刀。
“快!拿住他!”房德耀慌张大叫。
衙役们都只以为他是要拒捕杀人,瞬间又冲进来五六个人,南康公主都在慌乱中被撞到一边。
可是萧廷玉抢了刀之后,却是突然一反手,将那刀锋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