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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一样!”最后,他说。
“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严锦宁道,顿了一下,又补充,“而且那个人是昭王的人,又不是我的人,更不是我把他弄进府里来的,大哥你要怀疑,大可以去找昭王殿下问啊,何必一再来这里试探我?就算你再问下去,我也给不了你任何你想要的答案,何必浪费时间呢?”
是了,那个人,是七年前就进了侯府的,如果真是从一开始就居心叵测的话,那么严锦宁当时才多大?想来她也不会知道什么内情。
自从他回来,就知道这侯府之内不可能是铁板一块。
早年的时候,因为他们严家的情况特殊,严谅在用人方面很小心,安排进府的所有下人都会暗中调查,一定要确保家世清白,即使不清白的,也要拿住把柄,方便以后拿捏。
可是严谅死后,这侯府落到了老夫人和冯氏这些妇人的手里,而他忙着在军中立足,人又远在千里之外,分身乏术,根本没精力过问这些琐事,想也知道必定会有人钻空子的。
只是……
他一直以为会打他们严家主意的人一定是夜倾华的,却没曾想,放出了严锦宁做诱饵,最后钓出来的却意外居然是司徒渊。
回来这几天,他已经让佟桦搜集资料,把前面京城里发生的和严家有关的事都捋顺了,而且有撬开了玲珑的嘴巴,当然知道司徒渊和严锦宁之间那些暧昧不清的关系。
可是这个消失了的卫五……
他真的就只是最近才被司徒渊收买,用来暗中保护严锦宁的吗?
严锦添的心里打了个问号。
方才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暗暗观察严锦宁的神情举止,可是这个丫头明显也在防范他,居然滴水不漏,没叫他看出任何的疑点来。
严锦宁这态度,明显就是一副拒绝交谈的架势。
严锦添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相对而言,到目前为止,他已经给过严锦宁太多次的机会了。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警告道:“别再试图给我耍花招了,那个司徒渊,你也不要指望,你知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惹恼了,他是真的会动手杀了她的。
严锦宁冷哼一声,也不理他,一看就是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严锦添皱眉。
似乎是对着严锦宁的时候,他的耐性就格外的差一些,而且这个丫头又惯常会惹他不高兴。
他的目光微微一动,忽而勾唇,又折回来。
严锦宁如临大敌,拧眉抬头。
严锦添站在她面前,忽而唇角微扬,露出一个笑容来,“为了带你走,这一次昭王也算下了血本了,他对你,也算情深意重了,对不对?”
他的眼底的神色带了几分揶揄,明显就是不怀好意,
严锦宁心头一紧,“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在想,他值不值得你舍身相报!”严锦添道。
严锦宁的目光微微一凝。
严锦添将她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果然是满意了。
“虽说咱们是兄妹,说到底你却还是不像我的,关键的时候还是会妇人之仁,宁儿,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严锦添叹一口气,调侃了两句,说着,也不等严锦宁再开口,他就是话锋一转,继续道:“和有些人相比,夜倾华其实没那么重要,是不是?”
他居然拿司徒渊来威胁她?
虽然他是朝廷的武将,司徒渊是皇子,但是这一刻,严锦宁却丝毫也没有会错意……
她知道,严锦添敢做!只要是他说了,那就没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你敢!”她有些失控的一下子站起来,愤恨的盯着他的眼睛,“他是当朝亲王,你要是打了他的主意,还以为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吗?”
这一刻,她突然有点怀疑,严谅和严锦添是不是都是疯子?
当年严谅对南月一族所做的事,直今想想,严锦宁都还觉得匪夷所思,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虽然她从不怀疑司徒渊的话,但是那些事,却是想想就会叫人觉得不真实的。
而现在,看着严锦添,她又越发的确信,那些都是真的。
“宁儿,何必自欺欺人?”严锦添面上表情如常,也是定定的望着她美丽的瞳孔,“在你问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不就已经确定了……我敢!何况今天我和他之间闹到这种地步,已经不可能冰释前嫌了!而至于你说的身份问题……”
他说着,一顿,勾唇笑道:“我需要担待这些吗?现在想他死的又不只是我一个!太子?睿王?你觉得他们哪个的成算更大一点?”
“你是武将,一旦投诚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你就不怕招来杀身之祸吗?”严锦宁咬牙,冷冷的道。
从来朝中掌握兵权的武将都身份敏感,最忌讳的就是党附皇子。
严锦添瞧着她眼底焚起的怒火……
其实比起她假装温顺柔弱的样子,她更喜欢看她这副犀利后冷酷的面孔。
她的样貌本来就生得得天独厚,再这么一使性子,那种桀骜不驯又冷酷狠辣的表情就格外的让这张脸孔看起来明艳不可方物。
严锦添的心情突然薅起来,他抬手,摸了摸她披散下来的头发,微笑道:“你说那个昏君吗?他算什么啊?”
那个昏君,根本一文不名,他们父子,可是从来都没把那人当回事的。
这个男人的样貌本来就生得带了几分类似女子的阴柔,此刻温柔一笑,那种目光落在脸上,几乎会叫人产生一种是宠溺的错觉。
严锦宁本想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奈何身后就是美人榻,挡了她的脚步,动不了。
他的手指轻触她的脸颊,只绝对那触感滑腻,竟是出奇的好。
莫名其妙的,严锦添突然失神了一瞬。
然后,他若无其事的又开口:“你要不要先试试?”
严锦宁皱眉,想躲开他的手又不能。
“其实我的耐性是真的没有多少!”严锦添道,手指滞留在她腮边,这一刻,突然下移,捏住了她的下颚,一眼望进她的眸子里道:“宁儿,我给你的机会已经够多了,不要以为我会一直这么好说话,这是最后一次,或是你屈服,或是咱们公事公办,一起把陈年旧账都扒拉出来一笔一笔的算清楚。”
言罢,他却也不需要等到严锦宁的态度或是回答,直接一转身走了出去。
严锦宁目送他离开,脸色并不是太好,良久,她慢慢的又坐回了榻上……
严锦添没有跟她开玩笑的,只冲他这次敢直接带人杀进昭王府这一点上就可见一斑,这个人,真的是个疯子,他无所畏惧的。
严锦添走后就没有再来,但是这次他却下令调了大批人手过来,把海棠苑围的密不透风。
严锦宁被困,她自己倒是无所谓的,但是想想还不知道司徒渊方面的消息,就开始如坐针毡。
就这么熬过两日,十五那天的下午,佟桦却意外过来。
严锦宁警惕道:“你怎么来了?”
“二小姐忘了吗?今天大公子替您约了清河郡主一起游湖赏景的!”佟桦道:“时候不早了,小姐应该准备出发了!”
那次的所谓邀约,严锦宁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她以为严锦添就是随口一说的,却没想到他居然来真的。
“我早就说过了,我不去!”严锦宁不耐烦道。
佟桦也不着急,只是道:“属下只是负责来传话的,大公子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车驾,一个时辰以后出发。”
“我不去!”严锦宁加重了语气,又重复一遍,“你去跟他说,要杀要剐都随便他,让他不要再用这些阴谋手段来逼我了,总之我是不会听他的摆布的。”
如果严锦添真能干脆的杀了她,她反而干脆,可是他偏偏不肯,非要逼她就范不可。
严锦宁还是头次遇到这么难缠的人,但是她本身就是受制于人,完全的无计可施。
佟桦半点也不介意她的态度,道:“画舫那边大公子也已经定好了,如果二小姐实在不想去,届时大公子和郡主两个一起游湖……二小姐放心吗?”
“做什么?拿清河郡主来威胁我?”严锦宁冷笑。
“属下只是实话实说!”佟桦道:“属下的话已经带到了,一个时辰之后,二小姐如果不到,大公子会独自赴约的。”
严锦宁烦躁的别开头去。
当时她虽然已经当着清河郡主的面把话说的很清楚了,说她不会赴约的,可是清河郡主当时对严锦添的那个态度也实在是叫人不放心。
可是她真的不想被严锦添牵着鼻子走,现在司徒渊也一定正盯着这边,在伺机而动,她实在不想为此再起波澜了。
严锦宁坐在那里没动,并没有更衣梳妆的意思。
玲珑站在门口,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时间在点点滴滴的流逝,严锦宁一直没有出门的打算。
一个时辰之后,严锦添准时出先在门口,坐在马背上等了一刻钟还没见严锦宁出来,他也不叫人去催,直接策马往巷子外面走。
“大公子,要不属下再去催催二小姐?”佟桦冲着他的背影问道。
严锦添头也不回,冷冷的道:“不必了,那丫头的性子倔,你拗不过来,要让她低头,只要让她知道一次疼就行了,空手说白话,她还当我是在吓唬她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