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高文顿足:“你啊你,真是,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娘一把年纪了,眼睛不方便不说,脚又崴了,她那边真需要人,你却跑我这里来,真是不知道轻重。”
这话的语气有些生硬,石幼仪这些天一路行来甚是辛苦。本以为见着了人,高文会温言抚慰,却不想听到了这样的话儿。
心中委屈,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是娘叫我过来的,我能有什么法子。”
看此刻模样,就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高文最见不得女人流泪,顿时心中就软了:“妹子别哭,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吼你的。你在路上走了多少天,怎么如此模样。我去替你烧水,先抹把脸。”
“不要,我自己来!”石幼仪一抹眼泪,拉住高文:“男儿大丈夫,怎么能做这种琐碎之事。”
高文苦笑:“我算什么大丈夫,也就是个一事无成的寻常人罢了。让我来吧,你已经走得累了。”
石幼仪突然想起一事,放开高文的手,从包袱里掏出几双鞋递了过去。
“这是你做的?”高文看着细密的针脚,又看到石幼仪叫上的鞋子破得已经露出脚趾,心中一颤:“你的脚都磨破了,也不肯穿给我做的鞋子?”
石幼仪面上又是一红,低头:“恩,是我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脚。你的鞋子,我怎么好穿?”
“怎么就不能穿了,不过是几双鞋子而已,怎么比得你的脚。笨蛋,真是个傻子。”高文突然气上上冲,提起鞋子就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啊,不要!”石幼仪大惊,急忙出门,去寻了几双鞋子。
高文平日里是个懒散之人,自租下这座院子之后也没清扫过。正值初夏,院子中长满了长草,虫声如雨,夜色昏暗,鞋子落入草丛一时间又如何找得到。
但见石幼仪蹲着身体,不住地用手在草中摸索,激起一只只飞虫。
月光如水,笼罩在她身边,使得她看起来就仿佛要融化在那一片光影之中。
突然间,高文眼睛一热,眼泪流将出来。
他猛地冲出屋去,一把抱住石幼仪:“别找了,别找了,妹子,有那份心就够了。我非铁石,如何不知道你的心意?”
两人相拥而立,二目相对,满腔子柔情萦绕心胸。
石幼仪知道以前高文虽然答应娶自己,那不过是因为父亲许诺要替他该回良籍。其实,自己在他心目中却是没有位置的。到此刻,他才是真真的有了我,珍惜我了,这一路行来千里风霜总算是值得的。
我心中却是如此的欢喜。
两人也没说话,就相互拥抱着坐在井台上,良久,直到露水将头发都打湿了。
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
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
……
少年人的心事、爱情,都化成这月下诗句。
被人喜欢,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