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如此维护自己,虽然他或许有自己的小算盘,怕这事一但大白于天下,受到牵连。但心中还是颇为感动,就叹息道:“县尊,一切都晚了。提刑司的人已经找到学生了,只是学生有功名再身,他们不敢造次,只让学生明日一大早随他们去西安归案。”
“什么,怎么会这样?”刁化龙大叫一声,一连后退几步,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铁青着脸骂起来:“本官这才还真是被你害苦了,你一个胥吏,本官不但替你改了籍入了户,还放你过了县试一关。一旦朝廷追究下来,那可就是抄家灭门的重罪。高文,你你你,本官对你不错吧,你怎么能这么害人?”
高文装出一脸的愧疚:“县尊,学生和你名为师生,就算将来有事,朝廷也会酌情考虑这其中的关节和情由的。”
“放屁,放屁!”刁化龙用手使劲地拍着椅子扶手,喝道:“亲亲相匿,那是父子、夫妻、兄弟,师生可不计算在内。完了,完了!”所谓亲亲相匿,就是说,罪犯在逃期间,若是被至亲藏匿,将来就算事发。藏匿罪犯,而不去告发的血亲无罪。否则,就是不近人情,就是禽兽,这是是古人的道德观。
是啊,完了。自己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陕西任上这个实缺。可做知县没两月,难不成就要去刑部、大理寺走上一躺。这么多年的努力,难不成今日就要付之东流了?
一想到这里,刁知县也是伤感,眼圈发红。
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高文从袖子里掏出状纸,用双手奉上:“县尊,学生冤枉。此案实是受歹人陷害,高文为了自保,不得以逃匿到庄浪县。这是学生的状纸,还请老师替学生伸冤。”
“你是被人陷害的?”刁化龙接过了状纸,问。
高文咬牙:“正是,学生也算是熟读圣人之言,怎么可能去做那作奸犯科之事,更别说劫车杀人了。”
刁化龙突然一拍茶几,激动地叫道:“我自相信尔止你,只要是冤枉的就好。若其中另有隐情,本官自然要替你讨回公道。”
说罢,就拿起状纸,一目十行地看起来,一边看,一边道:“好好好,对对对,这事委实骇然听闻,放心好了,你是本官的学生。出了这么件事,本官不能不管。”
高文:“县尊,学生不服啊!学生一告那黄威谋财害命,勾结匪类;二告梅良祸害乡里,冒充歹人抢劫军资;三告韩城知县杜生辉识人不明,纵容手下胥吏为非作歹。”
“杜生辉这人我知道,当年他就是狂生。”刁化龙收起了状纸,道:“尔止你放心好了,人间自有正气,这事为师管到底了。我当以庄浪县知县的名义将此案上报陕西提刑按察使司,另外,还有写份折子急送京城都察院。”
所谓的人间自有正气一说,刁知县可不在乎。否则,先前高文表明身份的时候也不会让高文别去自首,又说“今日权当你没来过本官这里,我也什么也没听到”的话。
此刻,他和高文可以说已经一更线上的蚂蚱,跑不你,也跑不了我,无法置身事外了。
这也是高文想要的效果,如果有这个七品朝廷命官替成绩出头,这案子或有可为。
当下,高文又调动情绪,挤出两滴眼泪:“多谢老师为学生仗义执言,老师对学生恩同再造。”
“不不不,不能这么做。”刁化龙突然沉吟起来,否定了自己刚的决策:“尔止,这事本官只怕办不下来,你马上随我去见一个人。如果他老人家点头,自是妥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