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越来越亮。
良久,他一拍桌子:“有了,我好象知道了。咯咯,咯咯,这才是天无绝人之路呀!”
马师爷身子一凛:“什么有了?”
黄威将手一抄,用鄙夷的目光看着马师爷。也不回答,反问:“听说师爷当年进学的时候也是个有名的小才子,这《四书》《五经》自然比我在行。不过,说起其他,怕是还比不上黄某吧!”
马师爷:“黄兄,你这是在卖什么关子,究竟是什么?”
黄威将头伸过去,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悠悠道:“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本期乡试的考题呐!”
“什么!”马师爷禁不住叫出声来:“快说,快说。”
黄威笑眯眯地看着他,却久久不语。
马师爷:“黄兄你这是怎么了?”
黄威淡淡道:“大老爷开恩,让我出席接待大宗师的相干宴席,也好让我探些题路,至于能否探到什么,那就看我黄威自己的造化了。不过,我记得当初在下好象没有答应过马师爷,一旦有了眉目就全盘告之吧?还有,这种事情何等要紧,自然是少一人知道对我多一分好处。”
马师爷身子一僵硬,眼睛里带着不满:“黄兄这话就说得不够意思了,是啊,当初咱们是这么说的。可是你想过没有,大老爷在陕西做布政使,本地生存,少不了应付几个关节。人情债这种东西可不好还,咱们这些人也该体谅他老人家不是。黄兄,咱们就开诚布公地说吧,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了。”
黄威点点头:“乡试之后,我就要去京城侯选,到时候还请大老爷垂怜,许我一个正七品的职司。”
马师爷想了想,咬牙道:“大老爷好歹也是封疆大吏,吏部那边也认识些人,如果到时候题目对了,许你个前程也不是什么难事。黄兄,你快说。”
黄威见他答应,心中狂喜。科场作弊是何等要紧的事情,他也不怕高凌汉到时候反悔。堂堂布政使,如果食言而肥,世人笑话的可不是他黄威。若是惹恼了自己,将此事捅出去,大家一起完蛋就是了。
自己在主薄位置上苦熬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可以再上一个台阶了。
“好。”点点头,黄威伸出手指蘸了酒液在桌上写道:“《子在川上曰》、《鸡鸣而起》。”
又低声道:“我只猜到了这两个题目,想来也够了。”
“哎,我这猪脑子怎么没想到这个!”马师爷忍不住想抽自己一记耳光,站起身来,对着黄威长长一揖:“够了,够了,两道题目就足够了。黄兄见微知著,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是啊,昨夜李大宗师醉酒的时候说:“放心放心,我今科肯定会中举的。哈哈,实话告诉你们,我已经猜出今年的题目了,这个案首对我来说还不是探囊取物……娘,小慈,等我中了举,你们就等着享福吧……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人生苦短啊,我鸡鸣而起十年寒窗,如何中不了,如何中不了……”当时自己只当李老头是酒后发疯,根本就没朝那地方去琢磨。
却不想李祯这段话中嵌这两个题目,一个是《论语?子罕》中的“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后世朱熹朱子将这句话的意思概括为“进学不止”,如果用这句话做考试的题目,破题自然要从进学不止四字上破;另外一个出自《孟子》“鸡鸣而起,孳孳为善者,舜之徒也。”形容非常勤奋,依旧扣着进学这个题目。
两个题目意义相近,绝对不是偶然。
相必李大宗师这些天日夜琢磨考题,吃醉酒后不觉漏了口风。
乡试大主考出三道《四书》题,副主考出五道《五经》题,这其中三道《四书》题若是做好了,后面的考得如何都不要紧,一样能中。
别说三道题,就算只一道作好了,入了考官的眼,也有五成把握中式。现在有两题在手,几乎是笃定上榜。
这话倒是出自真心的:“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回大老爷。”
黄威也哈哈笑着站起来:“我也要回去准备准备了。”说罢,将手在桌上一抹,抹掉那两个题目。
现在距离进考场还是三天,还来得及。
和马师爷分手之后,黄威知道时间紧迫,不敢耽搁,忙乘了一顶凉轿赶回自己住处,叫来一个手下:“快,去将朱老先生请过来,就说我有事托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