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价格还算合理。明朝中期的土地都贵,在后世高文看过一个资料,是浙江一个姓何的地主买地换钱。在那张《天启七年王阿何卖田赤契》上写着:“出让土地大小为二亩二分,三面定议时值价叁拾伍两整。”
也就是说,上好农田,无论水田还是旱田都在三十两上下。
那着厚厚一叠房契和田契,高文禁不住摇头:“又没钱了。”
“恭喜尔止。”俞老先生笑嘻嘻地说:“没钱了你再写一本书给我就是,还有啊《西游记》不是还在卖吗,每月都有进项,不用担心。”
石廪生提议让自己二儿子过来给高文管理农庄,这释放出一个良好的信号。听到父亲要让兄长过来帮忙,石幼仪欢喜不尽,只恨不得早一日见着二哥。
看高文的目光中满是感激和爱慕:“对了,今日妾身上街给娘抓药,却碰到一人。”
“娘的身体怎么了?”高文惊问。
石幼仪:“没什么,娘说好久没有走路干活,胃口不太好,妾身就叫郎中开了副开胃健脾的方子回来补养。”
高文:“你见着谁了,怎么了?”
石幼仪:“上次我跟娘一道来西安雇佣了一辆马车,这都过去好几日了,这人却还没有回韩城,就连他的马车也卖了。”
高文:“可是车把势遇到什么难处了?”
石幼仪摇头:“不是不是,见到他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就去问,又说好歹是家乡人,若有难处,没了盘缠就说一声。那人谢了一声,说自己倒是没遭难,相反还小赚了一笔,得了钱,正要乘船回家呢!”
“小赚了一笔?”
石幼仪:“车老板说最近西安城中的马价贵得离谱,比起往日直接翻了一翻。于是,他就动了心,将挽马和大车都卖了,平白得了一倍的利。”
“倒是,有这么个机会自然不能放过。”高文随口应了一声,突然他心中一动,问:“马匹的价格翻了一番,你没听错吧?”
石幼仪:“不会听错的,赶车的把势娘也认识,是个正经人,想来也不回诓人。”
高文摸着下巴:“现在又不是打仗,马价却高成这样,不对劲啊!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他隐约感觉这事同徐有贞正在着手调查的陕西马政弊案有一定关系,具体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却想不透\/。
陕西本是产马地,尤其是垄上的山丹马场,历史上就出出良马的地方。西安城的马贵成这样,必然是短期现象,不可能长久。道理很简单,西安的马价一高,其他地方的马贩见有利可图必然会将大量的马匹输入,也许过不了几天,这价格就平易下去了。
那么,为什么马匹价格会突然暴涨呢?
不行,我得去寻刁化龙和他探讨一下。
哎,找刁化龙做什么,他也是个不靠谱的人。与其去同他说废话,还不如我自己出门调查调查。
想到这里,高文再也坐不住,道:“妹子,我出门去访访,你在家照顾好母亲,不要为我担心。”
石幼仪:“哎,你出去访什么呀,马价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谁说没有关系呢,等着吧。”高文淡淡地笑起来。
说完话,他又跑去找俞兴言,问他认识不认识大的骡马商人。
俞老先生笑道:“尔止你也听说了,难不成还想做骡马生意,马上就要进考场了,你还是别折腾了吧!依老夫看,马匹价格之所以涨得这么邪忽,道理很简单,必然有人大量收购马匹。一旦山丹马和宁夏那边的马匹运来,自然就便宜下去。等你我从考场出来,黄花菜都凉了,还是考试要紧。”
高文:“老先生,那么究竟是谁在大量收购战马,又为什么呢?”
俞兴言:“隔行如隔山,我怎么知道?不过……”
高文:“不过什么?”
俞兴言:“我有个院试时的同年中了举人之后将名字挂在一家商号那里,每年吃股息。他本是西安人,要不你去他家里问问?”
读书人中举之后,如果死活也考不中进士,在吏部又没有门路,要想做官也难。所有,就有举人靠着举子老爷的身份将名字挂在商号那里吃干股,而商家有了举人的牌子和师门、童年的门路关系,不但可以免除一切税赋,在行商的途上也能避免衙门和关卡上的兵丁的盘剥,两相其便,皆大欢喜。
高文大喜:“如此就好,还请问你那同年姓甚名谁,家住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