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安排这道家宴是有其他的用意的,不想把这件事搞大,坏了氛围,淡淡地说道:“今日是家宴,不必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都起来吧。”
“谢陛下。”“谢父皇。”郜氏和迪丽娜扎相继行礼道。随后,迪丽娜扎便扶着郜氏站了起来,盈盈地走到了她们的座位上。
眼看着儿孙团聚,家庭和谐,朱元璋高兴地眉开眼笑,大手一挥,指着八仙桌四周的座位说道:“都坐下吧,一家人吃顿饭,就不要整那些虚的了。”
“儿臣遵旨。”“孙儿遵旨。”“臣妾遵旨。”众人又冲朱元璋施了一礼,然后纷纷依照座位做了下来。现在出去吃饭也要排个座位,领导必须坐在正座上,剩下的人按照身份由高到低,坐在领导的身边。
朱元璋自然是坐在最上首,他的两边分别是郭宁妃和朱允炆,其次是朱楧和郜氏,再次是迪丽娜扎。
朱允炆虽然是晚辈,但却是储君,按照国家的制度,整个大明朝除了朱元璋以外,谁的级别也没有他高,因此得以坐在朱元璋的旁边。
这也是老朱一贯的安排,目的就是让朱楧这些藩王们知道,你们虽然是叔叔但却是臣子,必须要老实安分,在老子死后,一定要好好的辅佐太孙,不能有非分之想。
活了两世的朱楧对这一套虚礼自然是了然于胸,他心里清楚的很,朱允炆的储君之位是绝对不会动摇的,有绝顶聪明的老朱在那里盯着,你耍多少小聪明都没有用。因此坦然地坐在了朱允炆的下首,并且十分客气,脸上没有一丝不满,还冲着朱允炆频频地微笑点头。
这一点令朱元璋十分满意,他的其他几个儿子,还真有几个令不清的,让他们坐在朱允炆的下首,就像是让他们吃大便一样令他们不情愿,他们总是喜欢摆叔叔的架子,认为既然是家宴,叔叔就该坐在侄子上面,为这件事,朱元璋已经发了好几次火了。现在朱楧这么老实恭顺,且不说他是装出来的还是真心的,有这个态度,就让老朱高兴,这最起码可以说明他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所有人都坐定之后,作为家长和皇帝的朱元璋开始了开场白,朱元璋一改以往的严肃之情,用十分和蔼的,平顺的语气微笑着说道:“今天设这个宴席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给楧儿接风,楧儿自从就藩以来,政绩显著,不仅一年之内就解决了粮食问题。还接连击破沙洲、哈密、回鹘等势力,为我大明开疆拓土两千余里,实在是功不可没。”
朱楧立即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道:“多谢父皇夸奖,儿臣能取得这个成绩,完全都是仰赖父皇的天威。若不是父皇和母妃给了儿臣这么大的支持,儿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个成绩的。今天儿臣就借着父皇的酒,敬父皇和母妃一杯,了表儿臣的孝心。”
说罢,端起酒杯,先后向着朱元璋和郭宁妃行了一礼,然后仰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见到自己的儿子这么懂事,朱元璋也是乐得哈哈一笑,伸出手来向下压了压,对朱楧说道:“坐下喝,今天喝酒吃饭都不许站起来。站起来喝的酒算是白喝。”
朱楧嘿嘿一笑,用衣角轻轻擦了擦嘴边的酒渍,道:“谢父皇。”随即恭恭敬敬地坐了下来。
朱元璋喝了一小口酒,算是对朱楧敬酒的答复,然后放下酒杯,转过头去一脸慈祥地对朱允炆说道:“允炆,你十四叔辛辛苦苦为你守卫边陲,还为朝廷贡献粮食马匹,这说到底都是在为你保江山,你不该敬你十四叔一杯吗?”
朱允炆闻言立即乖巧地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递到朱楧跟前,道:“十四叔,允炆敬你一杯,多谢十四叔为朝廷做的贡献。”
朱楧也是十分客气的双手端起酒杯,递到朱允炆的酒杯旁边,放的位置比他略微低了一点,笑道:“太孙不必客气,这是臣的本分。”
朱元璋一听这话倒是皱了一下眉头,虽然他很希望所有的藩王都像朱楧这样安守本分,甘居臣位,但是这里到底是家宴,让做叔叔的给对做侄子的如此卑躬屈膝,怎么看怎么别扭,国法再大,也很难完全盖过人伦,当即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老十四,你今天就不必如此客气了。朕已经说了,这是家宴,你是做叔叔的,你这么做,让允炆心里也难受,今日就都放开了。只行家人之礼,不行君臣之礼,等过了今天,你们再叙君臣之礼。”
朱楧和朱允炆互相对望了一眼,心里都接受了老朱的主张,因为很明显可以看出来,老朱今天很开心,不论是做儿子的还是做孙子的,都不好扫他老人家的兴致。朱允炆于是将自己的酒杯放低了一点,低过朱楧的酒杯,重新像朱楧敬酒道:“十四叔,允炆敬你一杯,多谢你对允炆的关照。”
说实话,来自后世的朱楧也觉得叔叔向孙子一样巴结着侄子十分地操蛋,后世的家族企业中,就算是老董事长挂了,他的儿子继位,新董事长也不敢这么对他的叔叔。只不过既然来到了明朝,那就应该入乡随俗,老实拿出一些现代的观念批评古人,小心被按上一个禽兽的罪名浸猪笼。
现在,既然老朱亲自发话了,朱楧也就不想在憋屈着自己了,十分坦然地接受了朱允炆的敬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允炆,你不必客气,这都是我这个当叔叔的应该做的。当年大哥在的时候对我们兄弟就很关照,我一直都没有机会报答他,现在他不在了,我只好将他对我的恩情报答在你和允熥两兄弟身上。你只管放心好了,将来你要是做了皇帝,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造反,不需要你动手,叔叔我第一个去收拾他。”
这话倒不是他当着老朱故意装逼说的,而是他的心里话,其实大多数藩王跟朱楧的心思一样,他们当中或许有想做皇帝的,但没有特殊情况大部分也只是想想算了,就像朱楧和迪丽娜扎一样,关起门来yy。
人生在世,除了利益之外,还要将个“义”字,平心而论,大哥朱标对他们兄弟几个都很不错,他们有的人犯了错,即将面临朱元璋的责罚的时候,朱标都会努力的从中调护,保护了很多藩王,因此在诸王心中的威望很高。
而现在,当年对自己十分不错的大哥英年早逝了,那他的那一份家产,理应由他的儿子继承,这是天经地义的。子承父业,是谁也不能说什么的铁一般的规则,尤其是在中国古代的时候。需要说明的是,宗法制在古人的观念中是有崇高地位的,嫡长子在继承家业上面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先权,现在的国人虽然在这一点上观念淡薄了,但是深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的韩国,还是有着很强的宗法制的观念,许多大企业的财产都是有长子继承的。
如果这个时候,你这个曾经受过朱标大哥恩惠的藩王,突然跳出来反对他的儿子,明刀明枪的去欺负自己的侄子,甚至去造反,去抢那份原本就不属于你的家产,那不需要朝廷派兵打你,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淹都能淹死你。
就算你的脸皮实在够厚,受到千夫所指也不在乎,像朱高煦那样依然一门心思的想要造反,那结局也只能像朱高煦那样,成为一个笑话。
在朱楧的心里,朱元璋能给他这个庶子四个郡的封地已经不少了,已经尽到了他做父亲的责任,他是不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抢原本属于朱标一系的家产的,因为朱标对他确实不错,而且,朱标和他的儿孙们当太子继承皇位也是天经地义的,谁也说不了什么。
人活着,不能只计较利益,钱赚多少才算是多?权力有多大才算是大?作为一个藩王,他该有的都有了,地位、名声、财富、既得利益等等等等,实在是犯不着为了那个皇帝的名头去做遗臭万年,受人唾骂的事情。人活着,最重要的是要问心无愧,他发展自己的封地,去和外族人交战,那都是应该的,抢外族人的地盘,抢多少心里都不会有愧疚。然而,让他调转枪口,去抢之前对自己很好的大哥的儿子的地盘,就算他成功了,就算他可以像朱老四那样篡改历史,那每当夜深人静地时候,他的内心就不会受到折磨,不会受到谴责吗?
李世民用不光彩的手段登上了帝位,在史书中描绘的无限好的贞观盛世的阴影下,我看到的是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他害怕,他非常害怕,他害怕人们因为他得位不正而不服他,进而像杨广一样众叛亲离,他害怕自己在史书中留下难以入目的一笔,因为他才异常敬业,努力克制自己的欲望,兢兢业业的去打造了一个贞观之治,想着用政绩来洗刷自己这一生最大的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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