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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系列惊雷实是让人震动。便是闻听皇帝赏王斗妾室,此举不合礼制,各人也忘了说什么,而且皇帝口中那种刺骨的寒意。也让众人不敢多说话。
他们还看向跪在地上呆若木鸡的李邦华,孤单凄凉,口中喃喃不知说着什么,似乎是“臣尊旨……”,不约而同的,众大臣都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堂堂一内阁大臣……
崇祯帝圣旨不断,靖边军,宣大三镇很多人都有封赏,但却似乎将王朴给忘了,只不痛不痒的褒奖几句,赏了他一百两银子,没的就没有了。
李邦华捧着圣旨出去了,崇祯帝一直目光冰冷的看着他,直到李邦华人影消失不见后,他眼眸才闪动一下,内中浮起一丝悲凉。
……
接下来阁内安静,君臣以最快速度解决这些日积累的杂事,各下旨训斥打了败仗的吴三桂与左良玉,各贬官数级,令他们戴罪立功自赎,不过仍为原职。
曹变蛟、王廷臣一样喝斥,不过发内帑银与一些户部银抚恤战死将士,原本二人大败消息传来后,物议哗然,朝内外不乏有夺其爵位的呼声,不过不久后宣府时报大力报道新军之事,朝野舆论又普遍同情。
崇祯帝一样震动不已,虽然对报纸的逾越非常讨厌,但宣府时报又是他了解外界真相不多的途径之一,还是每期必看,上面记载新军覆灭时可歌可泣的各项事迹,也让他叹息掩卷不止,心想大明若皆是这样的忠勇将士,又何愁国事不定?
此后攻伐曹、王二人的奏疏,他尽留中不发,对二人请回本镇的奏请,崇祯帝下旨,二人暂移开封,若开封无事,二人可回玉田二镇继续训练新军。
清虏此时正在朝鲜肆虐,直有亡其国度之势,不说大明现在无能为力,便是有能力,君臣上下也对朝鲜国的反复实在厌倦,甚至很多人兴灾乐祸,除许可江华岛的朝鲜君臣流亡大明外,只令山东的总兵刘泽清等人加强防备。
还有一件事必须好好处置,便是王斗岳父纪世维。
此次征讨塞外,名义上是宣府镇与大同镇联合出兵,塞外大捷,作为宣大总督的纪世维自然有功,朝议认为可将纪世维宣进京来,在京中任个要职,比如礼部尚书傅淑训一直想辞职,正好接替他的位子。
虽然礼部下有二侍郎魏藻德与陈演,但大明一般没有侍郎直升尚书的惯例,都是从地方各巡抚、总督中选任,便如当年陈新甲便是宣大的总督,后调到京中来担任兵部尚书。
只是这需要顾虑到王斗的看法,朝廷这样一动,王斗会不会认为这是针对他的阴谋?况且纪世维去后,由何人接替宣大总督之职?看来看去,都没有理想的对象。
毕竟此职直面靖边军,直面王斗,非有力者不可为,王斗若不满意,随便闹一下,倒霉的都是接替的那个人。
事实上,宣大总督已经是个冷门职业,从首辅周延儒这里就可以看出,活动去此处的人少,愿意出高价的更少,看来看去,纪世维继续担任宣大总督,反是个最理想的选择。
不论纪世维怎么想,三镇巡抚朱之冯、蔡懋德、卫景瑗,忠君爱国是不用说,很好的对纪世维进行钳制,几方默契地形成平衡,外人冒然进去反而不美。
况且现在需镇之以静,从皇帝的封赏旨意可以看出,近期对王斗的绥靖政策暴露无疑,各人更不想多事,否则李邦华就是他们第二个下场。
由内阁首辅周延儒提议,加封纪世维为太子少师,此事就此掀过。
……
“流贼虽然移掠余处,但朕总是担忧开封之事,眼下大明各处,可还有可供援救兵马的?”
解决完一系列烦心事,面对的却是更多烦恼事,崇祯帝颓废坐回龙椅,只是喃喃说道。
众臣互视一眼,天下最强的兵马靖边军不敢动,视而不见当他不存在,王朴与王斗一样被冷藏,能不能号令动他还是原因,但余下的,还有可供机动的援救兵马吗?
众人想来想去,三边总督汪乔年是一,他眼下在河南府剿贼,离开封府也最近。
只是消息传来,流贼在朱仙镇大战后,就有数万精骑逼向河南府,汪乔年麾下尽是贺人龙、郑嘉栋、牛成虎诸辈,与左良玉一丘之貉,到现在汪乔年也没消息,想必凶多吉少。
汪乔年若败,官兵大溃,还不知会否牵扯到陕西局势,众臣都不敢想。
唐通本来缓缓的南下,听到朱仙镇明军大败后,又跑回驻地了。
山东的刘泽清等部,早接到受命援汴的军令,但就是畏战不前,找出种种借口不敢前进一步,此时官兵大败,更不用说了。
还有辽东的吴三桂,为了辽饷如此丧心病狂,他或许不会再出辽东一步,便是愿意出兵,可能那高昂的价码也是朝廷承受不了的。
山西镇总兵周遇吉可用,但他只有一个正兵营,士卒不过区区三千多人,骑兵更只有千多人,又管什么用?而且他与山西镇副总兵李云曙,还要防备黄河对岸的河南府流贼。
左良玉,崇祯帝已经不想听到这个人名字,想来想去,也只有蓟镇的杨国柱一万五千人可以动,崇祯帝咬牙切齿:“遍地军阀,皆不可用,唯有新军可以依持!”
群臣都是看着他,皇帝这话传出去,众镇众将更加离心离德吧,只是他们不离心离德都一样,反正都不可用。
陈新甲小心翼翼道:“那便调蓟北侯南下,剿灭流贼?”
崇祯帝喝了一声:“蓟北侯不可动!”
众臣都沉默了,杨国柱不能动的原因他们当然知道,只是,放眼大明,竟无一兵可以调援开封,国事危难如此,众人都有一种沉重的感觉涌上心头。
好在流贼二攻开封,皆不能下,众臣怀着侥幸,心想开封官兵就算不能出城野战,但守城应当无忧,只是就算开封能守,但中原却更加糜烂了。
陈新甲深呼一口气,上前跪下,大声禀道:“南安伯洪承畴曾有奏,力请复用孙传庭为陕西三边总督,请复孙承宗为蓟辽总督,臣,认为可行!”
他说道:“还有南安伯一直赋闲在京,虽有旧疾,不劳远行,但微臣以为,令其整顿京营,编练京师新军大有可为。眼下之局,皆是中枢无力之果,若高皇帝、成祖皇帝在时京营强盛,放眼九边各镇,谁敢漠视?”
他大声道:“微臣还有策,边军劳师远征,终是弊大于利,曹、王之败,便是其例!便若辽人守辽土,新军守其土,可令山西镇巡抚蔡懋德、湖广巡抚宋一鹤、凤阳总督马士英、还有介时孙传庭在陕西、山西、湖广、南直隶诸处大练新军,以免局势蔓延,流贼荼毒,也若当年杨督时四正六隅、十面之网之策,围堵流贼!”
崇祯帝站了起来,喃喃道:“孙传庭……孙承宗……洪承畴……新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