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漕船要先到淮安,然后由漕运总督亲自盘查,发给签条,由清江浦附近四道闸入淮入黄。
每年的三四月份,也是漕船衔尾北去之时,一直到六月初的淮安通济闸筑坝拦黄方止。这是为了避免伏水暴发,黄水倒灌,使得里河淤垫,挑浚不便,所以六月后,淮安的漕船一般不走。
而运河到山东南旺、临清一带,毎年十月十五日也要筑坝,用来作河道的大挑、小挑,一次到次年的二月初一日开坝。遇有贡鲜船只到此,都要另为设法前进,其余官民船更只能全部暂停通行,等候开坝放行。
所以大明官员北上奔任时,一般很少坐船,大多数都是走驿道。
此时虽未到漕粮运送时间,但很多漕船已经云集淮安,就等着来年三四月北上。
虽万历三十二年李化龙开泇河,避去二百多里徐州二洪之险,漕船不再经过徐、吕二洪北上运粮,而是从邳州走。
但徐州城离运河不远,占了徐州城,就等于占了运河,断了漕粮。
就算流贼最后未攻下徐州,但大部云集,四处抢掠,漕船只能在淮安停泊不前,一样会延误漕运。
崇祯帝不敢想象来年没了南方运来的四百万石粮米,京师会成什么样子。
他断然道:“徐州必救,闻凤阳总督马士英麾下孙可望、李定国劲兵甚多,有马骡一万,步卒五万,可令之救援。庐州总兵黄得功也称悍勇,令之并救。以马士英总督,卢九德监军。还有山东的刘泽清,兵部晓谕其一起南下。”
陈新甲踌躇道:“惟恐又是流贼的围点打援之术。”
崇祯帝厉声道:“难道朕就眼睁睁看着徐州失陷吗?”
陈新甲噤若寒蝉,周延儒也是看着自己鞋面不语。
崇祯帝想了想,担心流贼万一置徐州于不顾,东向直取山东京师,他重重的道:“兵部需晓谕晋、豫、保、东四抚,让他们各整兵马,亲驻河干,协力堵御,不许一贼窥渡,否则严治。”
“又,令巡抚淮扬、总督漕运路振飞守好二河,不可使流贼顺黄河、运河而下,直取淮安!”
本年七月时,史可法升任为南京兵部尚书,朝廷便擢路振飞为右佥都御使,漕运总督,驻守淮安。
崇祯帝召对他时,路振飞面陈事宜,当时崇祯帝就觉得他是一位实心任事的大员,果然路振飞一到淮安,就剿灭了为祸当地的土贼程继孔、王道善、张方造,守好淮安应该没问题。
陈新甲、周延儒去后,崇祯帝无力地坐在位子上,他不明白,为何自己苦心孤诣,大明却每况愈下。
……
三天后,也就是十二月初五日这天,多尔衮仔细看着一份蛮子城传来的情报,上面记录着孙传庭兵败,开封被淹,李自成东进等消息。
这“蛮子城”是在努尔哈赤时期就不惜重金豢养的谍工场所,专门侦察大明情报,散播谣言,安排奸细。后金满清在这方面非常舍得花钱,仅在当年被抓的谍工王懋芳头上,明廷就查抄寄顿的各铺银二千五百三十两。
不过后金满清培训谍工,建立间谍网络,收获也是非常大的,辽东各城池的失陷,中计而死的明将张盘、朱国昌,甚至总兵马世龙等,都是他们所获的成果之一。
时人王在晋就有言:“今长安之为刘保者不知几何,缉奸之人即为奸细。”
说得让人毛骨悚然。
通过布放谍工,后金满清对大明境内动静虚实了如指掌,当然,除了宣府镇与都护府外,安排的谍工那是去一个死一个。而且死得惨不忍睹,不是剥皮,就是腰斩,还有凌迟。
情报部部长温达兴的威名,威震蛮子城。
十一月初时,满清已从日本国撤兵,郑芝龙与欧洲各国组成联合舰队虽然犀利,但在陆上却奈何不了满清军队。日本的城下町城体,让清军遍地都可掳获,想断了他们的粮草援助却是不可能,双方就此僵持。
而且日本国也爆发了鼠疫,幕府更不愿意打下去,双方开始和议。
最后清国方面同意释放一部分掳获的长崎百姓,还愿意与郑氏及各国展开贸易,这也算一个很大的市场,足以弥补在长崎的损失,因此那些贪婪的欧洲人就罢手了。
幕府也有了台阶下,就与清国签订了和议,双方互称兄弟之邦,互不相犯。临行时清军带走了八旗日本军,一些感觉会遭到清算的西南藩大名,更去了德川幕府一个心病,日本之事就此了结。
此次日本攻伐虽有小挫,但获得十几万人口,大量财帛物资,还知道天下之大,对清国方面来说收获还是很大的。
不过东顾已经不可能了,多尔衮就将贪婪的目光重新放回大明。
遍布的谍工让清国获取情报的速度可能比大明朝廷还快,只因为路途远的缘故,会差那么一些天。因此多尔衮很快得知孙传庭大败,开封城被淹,李自成大军滚滚东逼徐州城而去。
他看着手中情报,又看着案上地图,看了很久,很久……
十二月初六日,在召集满汉大臣议事,激烈的争吵一天后,一个使者带着多尔衮亲笔书信出了盛京,他将前往徐州同闯军方面联络。
他在信中写:“大清国皇帝致书于南据明地之诸帅:兹者致书,欲与诸公协谋同力,并取中原,倘混一区宇,富贵共之矣。不知尊意何如耳。惟速驰书使,倾怀以告,是诚至愿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