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十万的流贼,还有十八万的鞑子战兵啊,现在还要加上吴三桂、唐通三万人。
尤世威张了张嘴,然看王斗等人神情平淡的样子,最终还是忍住口中的话不。
温方亮道:“参谋部设有多个预演方案,何地使用何略。依敌我形势判断,还有估算的奴贼脚程,最终设定之处,便是这里。”
参谋部赞画将眼前的沙盘推走,又推来更详尽的京师地方地形沙盘,几乎每一座山包,每一条河流,每一座桥梁,每一个村庄,都历历在目,看得尤世威等人咋舌不已。
温方亮道:“我军第一步,就是先攻占昌平,然后过巩华城,沙河,朝宗桥等处,在挡儿岭停下。挡儿岭西进约十里,是望儿山,香山等连绵山岭。然后东进数十里,便是沙河。”
他道:“望儿山与沙河之间约有四十里,大致是平野,分布有一些村落。然后挡儿岭距京师约有三十里。我大军攻占昌平后,流贼定然知晓,以他们的猖狂与无知,又见我兵马众多,定然会尽起大军前来与我会战!正中我下怀。”
他的手狠狠指在这一片:“我军沿望儿山、挡儿岭、回龙观等处横线布阵,军阵延绵约有二十里。依地势所限,流贼的兵马分布,大致只能在十里开外的清河,东升岭,福海(圆明园)、瓮山(颐和园万寿山)等处布阵。”
他的手又狠狠指向另一个地方,却是顺义,他道:“奴酋多尔衮此人性情狡诈,最好阴私,若我大军将与流贼会战,他岂能不赶到近旁窥探?且将同时窥我与贼侧翼之处。而供他大军最好的驻扎之处便是顺义。此地不单居我侧翼,更只离我等军阵不过六十里。”
温方亮自信的道:“依对情报的了解,奴酋显然高于闯贼,我军若会战,他不会不知道。我军双方排兵布阵,他也定然精锐尽出,渡过沙河,或在十里外,或在二十里外,窥我双方,特别窥探我军的右翼!”
温方亮道:“我军辎重多处于昌平、巩华城,奴酋也会判断出这一。多尔衮定然会在沙河右岸布集重兵,意图从侧翼抄我后路,断我粮道,特别若我与流贼交战正烈之时。”
温方亮道:“所以,针对流贼,奴贼种种,我大军为两部作战,分别迎战流贼与奴贼。同时出击,特别不让奴贼养精蓄锐,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想法。”
温方亮狠狠道:“一切一切的核心,就是消灭流贼的六万老营兵,奴贼的六万满洲兵。特别集中火箭与火炮打击他们核心,打击他们的马队,打击他们的骑兵,打击他们的火炮,打击他们的铳兵。”
他恶狠狠道:“我大阵逼临之前,就要先期消灭一切对我有威胁的力量!我大阵逼临之后,就是他们毁灭溃奔的时候!”
堂内陕甘各将皆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个方略太宏大了,若能成功,就在这京师的三十里之外,同时消灭大明的两个最大敌人。
当然,要达到这个成果,靖边军就必须在战场上正面击败敌人。
同时他们好奇,温方亮言的火箭是什么,似乎不是他们平日所用的火箭,听他所言,好似比红夷大炮还犀利。
尤世威猜测可能是类似神火飞鸦的东西,不过神火飞鸦他也用过,对其威力不以为然。弊端大太了,特别非常看重风向,一不心,神火飞鸦就会飞回来,炸到自己人头上。
看温方亮所言,他们靖边军的火箭,当没有神火飞鸦的种种弊端。
“所以,此战不在击溃敌人,而在避免更多的漏网之鱼!”
温方亮道:“针对流贼,我军除正面决战外,还需迂回包抄。遣一重军,尽数马匹,带着轻炮火箭,从大觉寺谷地绕过香山、西山、石景山,沿着卢沟河,出现在京师的南侧,南北夹击流贼。”
温方亮拿出一些木制的示意箭头插在沙盘路线上,众人看着他活动的地方,特别陕甘各将看着沙盘所在,个个都是惊叹,好一个大侧击!保守估计,这奔袭的路途距离约有五六十里,若要出现在流贼的大阵后方,都快要有百里路了。
尤世威盘算着若正面可以击溃流贼,背后再这一击,京师所遗的流贼就不会很多了。
就算有漏网之鱼,在真定府还有三万大军等着他们。
闯贼这次真的完了。
温方亮道:“对于奴贼,我军除正面决战外,依判奴酋可能会在沙河右岸集结重兵,意图断我粮道。针对此,我师在昌平瀛池棉山设置马步重兵,又有火炮火箭,贼若抄来,定然让他们碰个头破血流。”
他看了自己叔父温士彦一眼,道:“我军还反包抄,在昌平军都山设置重兵,时机一到,再来一次大侧击。人人有马,携带轻炮火箭,从顺义上源二十里的牛栏山渡过怀河,绕到顺义的后方,断绝奴贼的退路!”
他又拿出一些木制的示意箭头插在沙盘路线上,陕甘各将看得更是惊叹,又是一个大侧击!这次奔袭距离也非常长,更达到有七八十里的路程,这将非常考验领军将领的能力。
而这两个大侧击,都是温方亮叔父,高级赞画温士彦提出来的。当初锦州之战时,他就提议从塞外侧击,断绝锦州鞑子的后路。此时对鞑子流贼,他都分别来次大外侧击,显然侧击上瘾了。
……
温方亮介绍完他的方略,陕甘各将仍然处于震撼之中,大开眼界,真是大开眼界啊。
原来仗可以这样打,方略可以这样安排,特别有沙盘等神器,怪不得靖边军战无不胜。
王斗让堂中各人畅所欲言,拾遗补缺,不论堂中何人,都可以提出自己的观看法。
立时靖边军各将一个个出来,对参谋长温方亮反复询问,滔滔不绝的提出自己见解与看法,只有陕甘各将仍然拘谨的站着。
一是他们仍然处于震撼之中,脑子没有回过神来。二是他们往常多在文官的喝令下打打杀杀,这种军略大事哪轮到他们插嘴?个个都不敢多言现丑。
王斗听着各将话,他沉吟着,从怀中掏出一盒精致的云烟,抽了一根给尤世威,又抽一根给王朴。
尤世威忙道:“谢元帅。”
王朴更是飞快找来火摺子,为王斗上火,又给尤世威了。
堂中各人见状,也纷纷掏出烟来,拿起火摺子上,又给身旁陕甘各将分上一根,个个吞云吐雾起来。钟素素那个八婆不在,众人感觉轻松多了。
王斗道:“尤老将军两句?”
尤世威深吸一口气,道:“末将就大胆妄言了。”
他道:“关键之一,奴贼会不会聚在顺义?关键之二,大侧击之两路,为争时间,机动力需强。为挡住两路败退之穷寇,兵力需重。关键之三,沿途路况如何?”
他道:“便如侧击奴贼那一路,依末将所知,牛栏山上源不远,怀河合有白河,河水颇宽颇深。那片又只有渡口,没有桥梁,大军又随有火炮等重器,恐介时大军渡河困难,延误战机。”
王斗头,看向温方亮。
温方亮笑了笑,道:“尤老将军所言第一,这是情报部与参谋部共同作出的判断,可能性高达八成。奴贼若不致,大侧击之两路,便同时包抄流贼!不过战时仍会有近半兵力不动,作为预备驻队,防止奴贼可能的出现。”
温方亮道:“第二,在参谋部安排中,大侧击之两路,兵力皆为厚重,且都配有马匹,炮兵、火箭兵亦如此,机动力与战力不是问题。”
他道:“第三,情报部与夜不收早已事先勘探过这二地路况,早在三日前便有回报,路上所需修路铺桥之地,早已准备妥当,便是桥面意外毁了,仍有数份材料预备。”
尤世威无话可,他叹息道:“怪不得靖边军战无不胜,战前准备种种,竟如此的细致。”
陕甘各将也是无话可,只余叹为观止的感觉。
不过尤世威提出的几关键,倒让王斗刮目相看,这确实都是战情的关键,任何一疏忽,都可能导致功亏一篑。
王斗又问了陈永福,李昌龄,王朴等人,他们皆道:“末将等都如尤老将军的看法。”
看众人皆觉方略没问题,王斗道:“行,都没意见的话,方略就此确定,明日阅兵后出征!”
他看向尤世威,笑道:“参谋部正需要尤老将军这样的大材加盟,有没有兴趣过来?不论参谋部或是军校,任由挑选。若愿带兵,一军之位是跑不了的。”
尤世威见元帅如此重视自己,心中激动温暖,看身旁尤世禄、尤翟文等人都是非常期盼的目光,他郑重拱手道:“一切任由元帅安置。”
王斗笑道:“好。”
余者陕甘各人见元帅没提到自己,心下有些失望,看来自己不显眼,还必须好好表现一下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