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年前厉子期回京,外头闹得越发厉害。虽也有人说情,但到底厉子期得罪之人众多,连带着,柳老太爷也被人弹劾多次。
因也说不清楚究竟是谁拖累了谁,于是柳老太爷、厉子期师徒两人商议一日后,对外就都做出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模样。
又因陛下派出的刺史尚未查明此事,厉子期暂时被免职,于是厉子期就如尚未做官时一般,每常来柳家向柳老太爷讨教。
柳檀云早有意嫁入厉子期家,得了柳老太爷的话,也不去随着柳尚贤、柳素晨两人一起读书,未免柳太夫人戚氏等人生事,每日拉着柳绯月来柳老太爷这边,与厉子期倒是熟络起来,只可惜厉子期不肯带了儿子来柳家,着实叫柳檀云懊恼了许久。
如此,柳老太爷闲在家中,自是有功夫享受天伦之乐。
待到夏天,倚楼小产,随后柳仲寒房里添了个女孩,没几日,柳孟炎房中的花氏也生下个女孩。
柳老太爷自是失望的很,苦中作乐,就叫柳檀云、柳绯月两个做对子一般给那两个女孩儿起名字。
柳檀云无心卖弄,就给柳仲寒房里排行第四的女孩起名为茜晨,柳绯月给花氏生的排行第五的女孩起名为绛晨。
俱是不用心的名字,柳老太爷也无心更改,就依着柳檀云、柳绯月给下头的女孩起了名字。
等着花氏出了月子,柳孟炎就叫人将花氏领出去卖了。
柳檀云听说这事,瞧着吕氏脸上那遮不住地得意,心想这下子好了,柳绛晨就由着吕氏养了,也不知她能养出个什么样的孩儿来。
一日,柳老太爷竟请了个变戏法的江湖艺人来府上变戏法给柳檀云等人看。
瞧着柳尚贤、柳绯月几个睁大眼睛看那艺人变把戏,柳老太爷就与柳檀云有一下没一下地下棋,下着,就摇头笑道:“云丫头,你祖父我为了讨好你,可是费了大功夫呢,你小姑姑都爱看变戏法,你怎就不喜欢?”
柳檀云笑道:“祖父知道我喜欢什么。”
柳老太爷笑道:“你这小东西,听穆嬷嬷说她替你收着的银子都有上万两了,可是要攒着做嫁妆呢。”
柳檀云嬉笑着,仗着年幼,就道:“祖父可得多给我嫁妆……”
“哟,云丫头这是跟你祖父要嫁妆呢,这么个嫁妆百万的小媳妇,可有人抢呢。”
柳檀云听是何老尚书的声音,就忙起身给何老尚书请安,待转身,就见一黑不溜秋的东西向她脸上抓来,忙向后退去。
只听那黑漆漆的鸟嘴里不住地叫着“云妮,云妮”。
柳檀云见那鸟被何循用绳子拴着牵在手中,就道:“何爷,你怎拿了只老鸹来我们家?”
何老尚书笑道:“这不是老鸹,是八哥,好不容易寻来的,跟你那怪怪正是一对。”
柳檀云心想自己那怪怪可是值钱的鸟,跟这八哥可不是一路货色。
何循涎着脸皮笑道:“云妮,你看我这鸟大不大?咱们换换吧。”
柳檀云道:“谁要你这丑兮兮的鸟。”
何老尚书摇头道:“小丫头果然肤浅的很,你没听到这鸟说话清楚的很么?”说着,先叫柳尚贤等人接着看变戏法,随后就在柳檀云原先坐的椅子上坐下,瞧了瞧柳檀云的棋,没说话,先将她的棋子一一收了。
何循又将那八哥递到柳檀云面前,说道:“祖父说了,这鸟比你那怪怪机灵,咱们换。”
柳檀云推了一下,为叫何循忘了这事,就道:“那变戏法的领了猴子来了,你去瞧瞧去。”
何循听说有猴子,将绳子递到柳檀云手中,就去与柳绯月等人挤在一处看艺人变戏法。
柳檀云将八哥给了小一,又在柳老太爷身边坐下。
何老尚书也习惯了柳檀云在一边听话,先笑着说她长大了,随后就道:“重阳节后太子就要去各家催债,讨要库银去了。早先睿郡王他们听了风声,就要去你亲家顾家要那来路不明的银子还债。如今当真被上门讨债,只怕睿郡王他们更会逼着顾家拿出银子。”
柳老太爷叫柳檀云替他下一步棋,然后笑道:“顾家的银子就跟天上掉下来的一般,顾家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来路不明的银子,谁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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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尚书踌躇一番,就对柳老太爷道:“不知顾家昧了三王银子的事是哪个传出去的?可是你这老东西?”
柳老太爷道:“自然不是,若是,我早叫我家太夫人先要了,哪里能轮到睿郡王他们。”
何老尚书笑道:“也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只怕过些日子,陛下太子催得紧,顾家受不住,又会来寻了你帮忙。如今你发话不理他们家的事,旁人可不得发了狠劲欺负他家,慢说他们家老二还在牢里锁着没出来,只怕过些日子,他们家其他几个小子也要被关起来喽。”
柳老太爷唏嘘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恐怕他们家的银子当真来路不明,不然怎连喊冤就不敢喊?”
柳檀云在一旁听着,心想这可好,就叫顾家跌倒再难爬起来,也省得顾老太爷仗着有几个银子,再来插手柳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