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贴着她的颈际,亲昵地长吐出口气,跟著亲吻她喉间的性感带,令她的身躯窜过一阵战栗。“对一个聪明的女人来说,你真的相当愚蠢。”
他翻转过她的身躯,将被单往下拉过她的腰间。她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的赤裸,他则是衣著整齐。
“你就像埃及的黎明女神爱欧斯一样性感,有著晶莹剔透的肌肤,和日出般的发色。”他开始解开衬衫钮扣。“我很高兴你没有养成穿睡衣的不好习惯。”
她的身躯窜过一阵兴奋的期待,开始攻击他的长裤拉链。“那是因为现在是夏天。如果是冬天,我就会穿著法法兰绒睡衣,由头包到脚。”
“那么让我们庆祝夏天吧”他站起来;脱下衣物。
她真希望他能够脱得慢一点,因为她爱极了看着他强壮、匀称的身躯。然而她更想要和他在一起。当他在床上加入她时,她渴切地伸出手,和他一样饥渴。
不同于他们在新墨西哥和迷宫里激情、热切的做ài,这次黎明的做ài有著睽违已久的玩耍意味。曾经他们做ài时,总是充满了欢笑
当然,两人间并不欠缺热情。止目基是个最慷慨的爱人,有著最性感、技巧精湛的吻,挑逗得她神魂颠倒,直至她忘了电影、离婚或罪恶感,飞翔在喜悦和充实里。她也回报他同样的热情,给予喜悦和狂野。在结合的那一刻里,他和她一样自由飞翔。
云雨过后,她满足地枕在他的臂弯里,聆听他的心跳,试著假装没有听到规律流逝的滴答钟声。他们如何在肉体和感情上如此亲昵,却又正在办理离婚?
因为他无意于婚姻。他从不曾反对离婚!寻求原谅,或提议给两人再一段时间。他只说他不适合婚姻!而且明显地已无转圈的馀地。
肯基听到她的叹息,喃喃地道:“我猜今早又是另一桩不该发生的韵事?”
“再否认就太可笑了,不是吗?”她翻身背躺,注视著头顶浪漫的帏幕,评估著满足和痛苦。“我宁可让两人的关系保持私密!但正如你所说的,再两个星期就拍完片了。明显地,睡在一起让我们比较放松、快乐至少在短期内。”
“而长期呢?”他的语气平板。
痛苦终究会再爆发,将她焚烧得尸骨无存,但就算这两个星期他们不在一起,结果仍会一样。“在拍片结束后,我们就分手一追会很困难,但既然我们同睡不会比分开更糟,在分析过成本和利益后,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偷偷会面。”她望向他。“你觉得呢?”
“分析成本和利益?既然我们同睡比分开更糟--多么冷淡的说法”他抑郁地笑了。“我们的铨释或许不同,但我们的意见似乎一致 意即偷偷会面。”
她偎近了他,知道日后将会为了这两个星期的亲昵付出沈痛的代价,但在这段期间,她会尽情享乐,甚至找到一种结束。发现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痛苦依旧太过强烈,伤口还无法愈合。
回想起那一幕,她的身躯轻颤。他立刻注意到了,柔声道:“反悔了吗,瑞妮?”
她不愿在这个美好的时刻想起他的不忠,改而说道:“我只是想到了莎拉,我仍然无法掌握她。如果再不快一点,就会太迟了。”
“或许你应该空下自己的心灵,让莎拉进驻。”
“非常有禅意。能够更精确一点吗?”
“你可能很了解莎拉,但你仍然对她不是很自在。我不认为你很喜欢她。”
瑞妮开口要沆议,忽又打住。“你或许是对的。我喜欢篮道尔,因为他遭遇到的问题、挣扎和愉和伤口的过程碰触到所有人的、心灵,但莎拉似乎太过局限于个人的时空。我很难融入她,因为时空已经全然不同。”
“莎拉有的是爱心和忠诚,这些特质和道尔一样人人皆有。我觉得这很有立息思,你比较能够反映道尔的痛苦,不是莎拉的美德。”
瑞妮就像猫一样竖起毛发。“她是个有潜力的女人,只是被困在几乎没有选择可一肓的世界里。虽然这对道尔有利,我仍为她感到遗憾。”
“活在离婚几乎是不可能的时代真的困难多了。幸运的是,你能够自不满意的婚姻里脱身,不同于莎拉。”
她试著抽离自己,冷静旁观。“或许莎拉的情况令我想起和外祖父母同住的那几年,深深觉得无力至极。”
“我可以明白为什么那会阻碍你对她的了解,但记得,莎拉相当满意自己己和所处的情况。因为她有强烈的安全感,她可以提供道尔支持和稳定。”
“你对她的角色想了许多。”
“当然。她是道尔的生命线,而我需要了解为什么。”
肯基一直就很擅于掌握角色。她想念两人过去有过的讨论,特别是在床上。“你建议我如何掌握莎拉?”
他皱起眉头。“何不试著回到你人生中最安全的一段时光,中那里开始?”
“我从不曾有过安全的时光。”
他温柔地以手覆著她的小腹。“太遗憾了。你只好凭藉技巧夹建构这个角色。”
“所谓的帮忙!”
他咧开个笑容。“该回到戏剧入门课了。莎拉的秘密是什么?”
了解角色的关键在于了解他内心最深的秘密。“你说得对。我从不曾深思过莎拉的秘密这显示了我和她有多么疏远。”
“找出来,”他提议。“或许你可以藉此建立和她的联系。”
纯真、诚实的柯莎拉有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答案彷佛雷电般击中了她:在纯真的表象之下,莎拉事实上是极为热情的,并为此感到羞愧。毕太见,当时的淑女被认为应该是矜持、无性欲的。
莎拉爱的不只是一监道尔高贵的地位或英雄事迹,还有他强健、美丽的胴体。莎拉直觉地知道他是在热情上能够和她匹配的男人,而身体的呼唤更加深了她对他的爱意。虽然两人尚未圆房,她很清楚两人彼此互属 但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她放荡的本性,包括道尔在内,害怕人们会因此轻视她。
地的脉跳加促。“老天,我知道莎拉的秘密了!”
“那是”
“如果我告诉你,那就不是秘密了。”
“或许我可以说服你。”他扑向她,亲吻、爱抚,偎著她的双峰低语威胁。“告诉我,她的秘密,不然我就要逼疯你。”
“我来让你见识什么是疯狂!”她笑着将他压在身下,以她的手和膝盖一疋住他,一路啄吻、啃咬著他的身躯。他们在笑声和热情里结合为一,直至轻浮之意尽逝于灼热的急切里。
激情过后,她娇喘吁吁地躺在他的怀里。不要去想这一切很快会结束-- 想想还有两星期的时间。
在满足、慵懒地并躺好一晌后,肯基亲吻她的额头,起身著装。“该是我偷偷溜回对面房间的时候了。”
她不情愿地起身,披上睡袍。“我重新改写了你最后那几个景,稍后我会列印出来,要人送过去给你。”他点点头,她问:“以你的阅读障碍症,学习新的台词并不容易吧?”
他扣皮带的手一顿。“抱歉?”
“你有阅读障碍症,不是吗?我一直如此认为。”
他大力扣好皮带。“为什么这么说?”
“你对分辨左右有困难,你会颠倒东西,你的阅读并不容易,而且你的拼字相当有创意。”她不安地望着他。“我假定你有阅读障碍错了吗?也或者这是你不想要谈论的话题之一?”
他紧绷的表情略微放松了些。“两者都是,我认为我隐藏得相当成功。每个人都知道吗?”
“我不认为。你掩饰得相当漂亮,我只不过是处于比较能够注意到的位置。”
他走到窗边往外望,双手插在裤袋里。“我小时候根本不可救药--或者可以说是智障、无用的废物。”
他平板的语气令她的心一寒。虽然她很早就推测出他有阅读障碍症,她并不明白那对他的生活影响有多大。“英国是个文明的国家。这些年来,人们对阅读障碍已有相当的了解。为什么你上学时,没有被诊断出来?”
他耸了耸肩。“英国人并不热中为孩子贴上标签。此外,还有其他状况。”
像是极传统的家庭,无法相信孩子的脑袋构造就是和其他人不同?怪不得他丝毫没有傲气或虚荣心。在从小被视为愚蠢后,那也是自然的。“我猜最终某位好老师明白了问题的所在。”
“是的。幸运的是,勤奋的学习可以稍稍弥补阅读障碍,但它无法被根治。”
也无法抹煞他童年所受到的羞辱。她试著安慰道:“但它或许也帮助了你的演技。你有著照相般的记忆力,更别提完美的腔调,还有纪律感。你是我所遇过事先准备最完善的演员,而我猜那是另一种弥补的方式。”
他点点头,依旧注视著窗外。“很惊讶,不是吗?人们可以如此巧妙掩藏他们的缺点。”
“阅读障碍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肯基。我有几个朋友都有不同程度的阅读障碍症,有时候我自己也会搞混。那似乎和创造力有关,而你绝对有得是创造力。”
“我很高兴那对你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平静地道。
但明显地对他不然。“好吧,我不会再提这个话题了。”
“谢了”他转身离开窗边。“如果你能保密,我会很感激。”
她试著开玩笑。“告诉小报史肯基和三名女人及一只安哥拉羊上床会是新闻,但阅读障碍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兴趣。”
“如果你要告诉小报,就用狂欢版吧,那还比较不会让我不自在。”他离开了房间,过度谨慎地关上房门。
她拉紧浴袍的带子,沮丧不已。无论是谁让止月基自认是个无用的孩子,他都活该被枪杀,而且她会很乐意扣下扳机!
肯基要到午后才有戏。他冲了澡,用过早餐——和瑞妮过夜对他的食欲大有帮助 开车到洛查庄园,穿过树林来到迷宫。它曾经对他有帮助,或许今天也可以。
发现瑞妮早知道他有阅读障碍,令他觉得像被剥掉壳的乌龟。理智上,他知道自己的反应是愚蠢的。阅读障碍是很常见的,许多知名人士都曾公开他们辛苦克服阅读障碍症的过程。
但他从来都不想当个代书一口人,也无法疏离地看待像利斧般断送他童年的症状。即使和瑞妮在一起,当他的弱点被不经意地揭开时,他依旧感到刻骨铭心的恐惧。
如果他脑袋的构造像平常人,或许他就不会拥有那段几乎捱不过去的可怕童年。但他的脑袋并不正常,而且孩童的他也不知道如何隐瞒。他被说服自己是无用的废物,并不曾试著逃走,因为他从没想过逃走是可行的。他只是默默服从,身不由己被拖入令他身心重创、永远无法复原的深渊。
电影和收音机拯救了他。虽然他一直到许久之后才识字,孩童时的他喜爱聆听美丽的语言。他在九岁那年初次在收音机上听到莎士比亚的戏剧,那华丽、动人的辞句令他暂时遗忘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结合了语言和影像的电影对他就像魔法一般。电影带领他进入了新的世界,在他的心灵里制造出一处庇护所,让他能够暂时逃离污秽不堪的现实。
他很幸运及早接受耐心的教导,克服了阅读障碍症。但阅读对他仍是苦差事。他很羡慕瑞妮能够从容享受看书的乐趣。人们认为他博学多闻,但事实上他的学识都是利用拍片或运动的空档,听有声书累积得到的。
当他投入演戏这一行时,他并不知道有这么多的剧本要读。他必须先依赖助理为他过滤,也因此偶尔会错过一些好剧本。他会没看剧本就接受蓝道尔的角色,也是为了同样的原因。而这一切只能怪他自己。
他仍不确定自己是否后悔演出蓝道尔,但和瑞妮在一起的夜晚已改善了他的心情。拍摄世纪之战意味著能够和她在一起,又有个明确的分手期限作为安全网。他当然能够忍受得了再扮演蓝道尔两个星期。
但他想起在蓝道尔的新婚夜,自己变得有多失控,不由得又怀疑了。
他来到迷宫的尽头,掉头从反方向走出来。或许他应该也在西柏拉建个迷宫;它确实有平静的效果。
讽刺的是,他和快离婚的妻子私下偷情。这就像出三流喜剧片——只不过顶多再几个星期,离婚手续就可以完成,瑞妮将不再是他的妻子。
瑞妮将会得到自由,他则会拥有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