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着代王仁德这一出,若编排着眼前这几位的不是,脱口而出,岂有命在?
“你瞧你,吓成这样,我很可怕么?”秦琬笑了笑,视线落到陈妙身上,陈妙明白她的用意,上前几步,请晏临歌起来。
见他站稳了,秦琬笑吟吟地问:“阿耶才回京不久,你们怎就全知代王仁厚了?”
此言一出,除却不明世事的隋辕外,秦放、高盈甚至陈妙的心都“咯噔”了一下,暗叫不好。
秦琬何等聪明敏锐,心细如发,他们或多或少都体会过,如今听秦琬这么一问,便知她是多心了。
皇位之争素来酷烈,牵涉之广,死伤之多,稍有不慎就能让朝廷伤筋动骨,大伤元气。处在漩涡中心的人更要步步小心,处处谨慎,留意任何细微之处。代王领着宗正之位不假,在朝中却无臂助,在军中,沈淮根基未稳,秦琬一力栽培的赵肃无丝毫建树,众多姻亲也拿不出什么能人。若要争那张椅子,唯一能依靠得就是皇长子的身份与仁厚的名声,但这好名声传得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若是有人在背后推动,那就更不是什么值得沾沾自喜的事情了。
生长在皇宫的人,心眼本就比旁人多上百倍,若是因此疑了代王以退为进,也是一桩麻烦事。哪怕真有疑心的人不会因区区小事就将疑虑打消,也不能让他们的顾虑更上一层不是?少不得多等两年,让沈淮和赵肃好生呔龊忧魇麓优愿ㄗ簦渲挥姓牌飞希词歉霾淮淼娜薄!鼻冂夯旱溃罢馕恢茫蝗嗣磺模拐孀簧稀!?br />
话不用多说,她已经明白了。
大夏商人的位置虽不算低,也高不到哪里去,商人的子孙可以考科举,但主官为了避嫌,一般都不会用,唯恐那些士子说他们为了钱徇私舞弊。
商人多半生就一双利眼,如何不明白旁人的心思?就有那等家大业大,一心想自家也出个官员的商人,或一力培养子孙乃至族人,或见子孙读书有天赋,就忍痛将之过继给耕读的族人,求个仕途顺利。这样的人一旦有资格谋缺,强大的金钱攻势下,官位往往不会差到哪里去。
永安侯府人丁众多,入不敷出,儿媳妇、孙媳妇门第低一点也就无关紧要,带着万贯家财进门就好。温家这种一家之主出身自商人之家,钱财源源不绝,自身又有功名乃至实职在身,迫切想通过联姻来提升自家地位的家庭,简直与永安侯府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那位姓温的水部主事也是个谨慎人,见秦敬行事如此过分,虽不敢得罪永安侯府,却在暗中斡旋。如此一想,阿耶宽厚,不追究简家的过错,倒害了温家大娘子和二娘子?
晏临歌也想到这一层,不由懊恼起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简家的吃相本就是长安权贵里有数的难看,与他们联姻的时候就该做好准备才是,温家也算不得多无辜。
秦琬本就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这种无关时局的事情在她心中压根不算事,见晏临歌诚惶诚恐的模样,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扯远了,你还没告诉我,哪个举子比较有威望呢!”
话音刚落,几人已走到一扇木门前,秦琬见状,笑了:“行,不用你费尽心思形容了,咱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