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姜魁坐了。不趁这时候捞军功刻战绩,难不成真要去求‘从龙之功’么?”
被她这么一说,沈淮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沙场无情,刀枪无眼,代王会看在王妃的面子上出面保沈淮的朋友。若萧誉死了,一心安逸的代王还会为这个陌生人找姜家算账不成?来自敌人的刀枪并不可怕,怕得是来自身后的冷箭,前者好歹有踪迹可寻,后者却防不慎防。
沈淮不曾忘记沈家最艰难的那段时日,落魄时结交的朋友在他心中分量自是不同的,知晓好友的危机还没过去,他自然担心。转过身一看萧誉,登时气结——不卑不亢,神色淡然,好似没听见秦琬说什么……感情你的性命,你自己都不看重?
萧誉这份非凡定力让秦琬眼睛一亮,也让裴熙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秦琬本不打算多说什么,见萧誉有投资的本钱,顿了一顿,又道:“姜家也有爵位传承,不敢明着与阿耶作对,你们若立下足够的功勋,他们也不能公然为非作歹。当然了,你们若不想冒险……”秦琬看着二人,眼中流露一丝理解,“九郎的妻子怀着身孕,赞之也只有一个女儿,你们都是家中独子……”
赵肃郑重行了一礼,毅然道:“谢县主体恤,赵肃心意已决。”
萧誉的养气功夫虽好,也架不住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为身家性命,他已退让了一次,在流言传出后,姜家尚且咄咄逼人,为了“证明清白”要置他于死地。虽说他平行端方,没被对方揪住小辫子,许多陪伴、服侍他多年的仆人却吃了不知多少苦头。
他放世仆为良民,本意是想让这些照顾过自己的人过好日子,却没想到他们会因自己丢了性命。
忍耐、退让,皆因权势不够,不得已做出妥协。好容易有个既能证明自己,又能获得权势的机会,萧誉如何愿意错过?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间,本就是想做出一番功业,而不是做缩头乌龟的!故他也抱了抱拳,感激地看着秦琬,正色道:“誉若战死沙场,独女自会招赘入府,断不至于让萧家香火没了传承。”
秦琬见状,心中满意,又是留饭又是激励,赵肃和萧誉被她盛情挽留,在代王府盘桓许久才离开。
裴熙一直在旁边作陪,耐着性子没拆台,待他们走后才问秦琬:“你对姜家印象不好?”
秦琬愕然看着裴熙,奇道:“何出此言?”
“出身世家的将领出征,功劳本就比出身寒门的人多些,更莫要说姜家这等门第,姜魁这样的出身。哪怕他不愿褫夺旁人的功劳,别人也会变着法子讨好,他的长辈则会奖赏这些讨好他的人,好让旁人效仿。”
“你说得不错,但他们敢抢赵肃和萧誉的功劳么?”
裴熙知秦琬用意,提醒她:“武人嘛,意气用事,蔑视权贵,也是颇为正常的。”喜欢用五大三粗的表面来掩盖细腻心思的武将,他又不是没见过,别说代王护着的人,就是代王亲至,这些人表面上恭恭敬敬,心里指不定多不服气呢!
“那不就结了?赵肃心思细,必会列一份名单,我到时候将这份名单一番,就知道谁的后台硬到连皇长子都不放在心上了。”秦琬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至于姜家,若他们给代王府一个面子,得过且过,一切都好说,若他们睚眦必报……”
裴熙听了,面色更古怪:“睚眦必报?你分明是想借姜家试萧誉的本事!让他们做你的磨刀石!”
姜家与萧誉已然结下仇怨,若萧誉平平无奇,注定无甚出息,看在代王府的面子上,姜家自会放他一马,省得惹代王不喜。如果萧誉表现得十分出色,俨然大将之才,姜家的人还能睡安稳?不趁着他羽翼未丰的时候解决掉他,难不成等他飞黄腾达了来对付自己?
若无人点醒,萧誉未必会注意到来自后方的冷箭,偏偏秦琬提了这件事,又说了个看上去十分靠谱的解决方案。可想而知,萧誉为了争一口气,必定是拼了命地表现,还会时时刻刻警惕着同僚的暗算。在这等环境下,他究竟是珍珠还是瓦砾,不消半年,便能见个真章!
秦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压根没否认的意思:“代王府为保他也付出了代价,这些天光清理探子就够受得了,他若不展现一点利用价值,又如何值得王府继续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