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郡公最为冷静:“父王,开弓没有回头箭!”
鲁王狠狠点头,高声道:“陛下已经驾崩,皇后与江都公主为一己私欲,秘不发丧,妄图颠倒阴阳!本王身为先帝之子,陛下亲弟,断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夏江山葬送在一介妇人手里!”
他登高一呼之时,临淄郡公悄然后退,对站在颇远处的心腹周将军低声说:“吩咐你的事情,你可记住了?”
周将军毫不犹豫地说:“卑职万死不辞!”
临淄郡公便露出一丝微笑来。
站在他身后的俊朗男子不着痕迹地瞧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眼中却闪着狠戾的光。
大明宫东门的防守已形同虚设,周将军带兵长驱直入,二话不说,直奔两位皇子读书的地方。
鲁王父子想要皇位,便不能令秦恪的儿子,尤其是年长的儿子活着。但他们不能亲手杀了几位皇子,只能让他们“死于混乱之中”,所以,他们需要一把刀。
周将军已得了临淄郡公的许诺,厚待他的妻儿老小,何况他的心中也对皇室有着怨气,只因他的兄弟被魏王给害死了。倘若换做旁人,面对得是龙子凤孙,屠刀还未必敢挥下去。
魏王自然不会在意这么一个挡路的小人物,但总有人会记得,不是么?
大明宫中,已是火光冲天。
含象殿内一片混乱,宫人与内侍哭喊哀嚎,闯入的乱兵如狼似虎,周将军目光如电,厉声道:“六皇子与七皇子呢?”
“不,不知道!”
周将军拔刀,将说不知的人给杀了,环顾四周,高喊道:“再敢抵抗的,这就是下场!说!六皇子和七皇子在哪里!”
此时,陈玄已带着禁军,赶到了含象殿前,与乱军厮杀起来。
“将军!”瞧见里头的情况,众人心急如焚,两位皇子还在里头啊!都怪敌人来得太快,如,如果两位皇子出了事,他们就算有再大的功劳也保不住啊!
陈玄知道,以秦琬的反应,不可能不会在第一时间内想到两位皇子的安危。但她没说,那就证明她也有点顺水推舟,看看两个弟弟的命大不大的意思。倘若他此时是丽竟门统领,自然会将含象殿给围住,让这座华丽的宫殿和里头所有的人为两位皇子陪葬。但他此时的身份并不是丽竟门大统领,而是南府十六卫之首的左卫大将军,行事自然要遮掩些。故他也拧起眉头,语气有些焦急:“立刻派人喊话,告诉里头的人,叛乱已经被镇压下去,陛下洪福齐天,安然无恙。若他们愿意放下手中的武器,弃暗投明,只要不伤到两位皇子,一切好说。”
说到这里,他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若他们能不伤害两位皇子,我必会全力保他们家人,说到做到!”
他说这样的话,显然是下了很大决心的,一旦事后被人参上一本,被人说与敌人有勾结都有可能。但也只有这样的话,以及他身为江都公主心腹,天子宠臣的地位,才能令人信服。
周将军听见外头的喊话,心中一惊。
他当然是对临淄郡公忠心不渝的,但他也清楚,他手下这些兵将,都以为皇帝死了,娘们掌家不成样子,才敢做这一票。如今听见皇帝没死,肯定会害怕,果然,众人目光闪动,显然心思不一。
就在这时候,有人高喊:“找到了,找到密道,抓到两位皇子了!”
周将军一咬牙,说:“将两位皇子带过来,我们面对面与陈玄说话!”
见他态度松动,有些人握刀的手也松了下来,周将军察觉到这一幕,更加警惕。只见他命人压着秦政和秦敢,出了含象殿,拿刀指着两位皇子,大声道:“陈玄,你看看,两位皇子是否安然无恙?”
陈玄心中一紧,决意激怒他,便小声对左右说:“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恐有诈,要是被他们骗过去,或者冲出来就糟糕了。你们也绕到后头,想办法潜进去,我在这边拖时间。”
说罢,他才扯着嗓子,高喊道:“我不带人,你带两位皇子走近些,只要确定了两位皇子的安危,我立刻命人开出一条道来!”
他一边说,一边让部下散开,自己大步流星地往含象殿内走去。
周将军见此情景,在心中赞了一声“真汉子”,暗暗告罪,转过身对手下说:“把他们捆上,我带他们过去。”
手下领命,拧着两位皇子,用绳子把他们的手捆上,交给周将军。谁料周将军牵着两位皇子走了十几步,似乎察觉到什么,转过身来,众人不明所以,便见他狠狠朝两位皇子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