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那石碑上的字时,更是如遭雷劈,僵立在原地。
“生死容易事,所痛为知音——祭林氏云音……”他喃喃念道。
此时,他终究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冬竹怎会晓得,他被那陈老三拉去了乱石岗?他又为何丝毫不惊讶于,马夫突然不见了踪影?
“冬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石涛怒道。
冬竹垂着头没有说话,早有人替他答道:“苏二公子,多日不见,你腿上的伤可好了许多?”
苏石涛看清自石碑候走出之人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惊呼道:“九,九殿下,古公子!”
南宫赫径直走到石碑先,点上几柱香,插于香炉中,方道:“苏二公子,可是晓得这是何人之墓?”
苏石涛咬牙没有回答。
南宫赫见状,双拳紧握。
臻蓓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走至苏石涛的跟前,微微一笑,道:“苏二公子,当年你杀死苏夫人,嫁祸于未婚妻林云音身上,并亲手杀死她,为自己博得至孝的美名。事后,可有对枉死之人,有过半点的愧疚难安之情?”
苏石涛脸色微变,勉强笑道:“古公子,在下不晓得你在说些什么。苏夫人是我娘亲,为人子,我又怎会无缘无故弑母,岂不是会遭受天谴?”
“遭天谴?”臻蓓嗤笑道,“在苏二公子眼中,竟然也有天谴二字!你说苏夫人是你的娘亲,却不知这娘亲二人,是否异于生身之母?”
苏石涛声音低哑道:“我自然是她亲生,这点苏府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那青莲的亡魂,若得知辛苦怀胎十月诞下的孩儿,认杀她之人为母,又该要如何悲伤痛心!”
青莲正是苏石涛生母之名。
“古公子,我不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故事,但请莫要无凭无据,就诬陷本人和吾娘亲的清誉!”
他会抵死不认,在臻蓓的意料之中:“我也不想与你多费口舌,你的侍卫冬竹已经把当年你所做之事,如实交代了一番。我们不过是,想听你亲口再说一遍罢了!”
苏石涛闻言登时脸色铁青起来,他睚眦目裂地瞪着冬竹,道:“好一个吃里扒外的奴才,本公子自问待你一向不薄,你竟然胡言乱语陷害主子!快说,到底是受了何人指示而为?”
冬竹一向奉自家公子为天,见他发怒,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咬牙道:“公子,夫人罪有应得,林家又已经不再追究林大小姐的死,您便如实招来罢!”
苏石涛眼神一冷,威胁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臻蓓看清他眼中的杀意,上前两步,身体微微一侧,巧好挡在这主仆二人中间。
“苏二公子,就像冬竹所言。苏夫人为人凶残跋扈,死有余辜,林家又答应不追究你杀人之过,你又因何不肯承认?”
苏石涛脸上变幻几次,突而笑道:“既是这样,古公子又何必非要刨根问底?”
“这么说,你是承认苏夫人是你所杀了?”臻蓓嘴角微扬,道。
苏石涛深吸几口气,道:“是她逼我的!那晚,我不过向她证实听到的流言蜚语。她竟威胁我说,一旦我爹知晓当年的旧事,她最多只怕被训斥一顿,而我却会瞬间沦为庶子,莫说继承苏府家主的权利,只怕仕途亦会受到阻碍!她不停地讽刺于我,作见我的生母……我忍不住,逼不得已,便失手杀了她!”
好一个迫不得已!
臻蓓冷声截住他的话头,道:“不!你在撒谎!”
她自怀中掏出一沓纸,道:“林大小姐在苏夫人被杀那晚,曾在林府中,看到过你和一位长相怪异的人在一起。你让那人趁林大小姐神情恍惚之际,控制其心神,催她入眠,直到下人起身后,方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自己住处,借以坐实她杀人作案的时间!这便是林大小姐留下的亲笔信,信中正是记录了,那晚所遇之事!你分明是设计许久,方动手杀人,又岂是冲动而为?”
苏石涛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纸张上,待看清那熟悉的字迹,脸色巨变,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她既然已经知晓了事情经过,为何不当众拆穿于我?”
臻蓓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据我推测,事情应该是这样的。你无意中得知了生母之事,前去质问苏夫人,反遭其侮辱威胁一番,便心生怨恨动了杀机。
你一边假意认错,重新讨得苏夫人欢心,让其放下心中戒备,以为你仍旧是她可以倚重的儿子,这也便是她在你突然现身后,仍旧沏茶于你喝的原因;另一边,却在计划着除掉她,为生母报仇,亦可以永远守住你乃庶子的秘密,彻底摆脱她的控制!
于此同时,你还在寻找着替你顶罪的人,那人最好与苏夫人有矛盾冲突才好!
苏夫人乃一个妇道人家,整日带在宅院之中,苏老爷的小妾又早已被她折腾尽了,哪有什么仇家可言?最后,你只得把目光放在,屡次遭到苏夫人为难的未婚妻林大小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