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是不是我从来没对你说过,你就觉得我这七个月过得幸福甜美事事如意了!”她蓦然将酒杯砸在了他脚下,“啪啦”一声,酒液溅上了他的裤管。
陆仰止却没来得及躲,被她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
胸口血淋淋的,全是窟窿。
他伸出的手就这样顿在半空中,动也不敢动了。
Mianserin,一种抗抑郁的药物,有良效。
之所以有良效,就是因为它像安定剂一样,让人麻木,让人安静,让人不会哭不会笑感觉不到什么喜怒哀乐。
像她这般勇敢又坚强的人,伤口要有多大多深,才会让她都觉得承担不起。
深到承担不起——
陆仰止无法想象。
他猛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急切地在她耳边道:“言言,是我错了,你恨我就是了,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嗯?”
“话说得真容易。”唐言蹊漠漠地盯着他看,看到他的肩头似乎又有血色沁出来了,她别过视线,“你以为我不想恨你?”
陆仰止觉得她说这话时应该已经哭了。
但是看到她眼角干涩,分明是连泪都没有了,只剩下挥不走抹不掉的疲倦,“如果恨着你,我会活不下去。”
陆仰止握紧了她的手,沙哑道:“你信我,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从此以后没有庄清时没有陆远菱,从此以后只要你再皱一下眉头,陆仰止就把这条命赔给你。”
女人摆了摆手,“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听你跟我表忠说好话的。”
她推开他,坐回到单人沙发上,蜷缩着双腿,以一种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姿势,黑白分明的眼眸却一瞬不眨地瞧着他,“我是想让你,放过我。”
男人高大的身影骤然一僵。
为她的话,也为她眼里一望无际的绝望悲凉。
“你想让我照顾你也好,陪你睡觉也罢,你不是喜欢我吗?我甚至可以跟你做。”女人绯色的唇瓣绽开平淡的笑意,“你怎么开心就怎么来,替我办成这件事,这件事过后,你就回去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世界这么大,我们就老死不相往来吧。”
“住口!”男人甚至没听完她的话就寒声打断了她,言语中隐隐带了咬牙切齿的怒意,一双鹰眸冷得下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陪他做?
难道他看上去像是那种满脑子色情想法的混蛋?
难道他对她的感情就只限于找个床伴?
陆仰止知道他没资格在她面前愤怒,可是这个女人就总有办法三言两语间让他的冷静全线崩溃。
他修长的手指扣紧她的下巴,“唐言蹊,你可以把我当个嫖客,但是你不准把你自己看得那么卑贱,懂不懂!一个布莱恩家值多少钱,你肯为了他们陪我睡?你真当他们是什么东西了!”
唐言蹊低笑,“和他们没关系。”
她表情散漫,神态散漫,披头散发身穿长裙,妩媚又动人,“那些人确实不值钱也不是个东西,重要的是,陆仰止,我想结束我们这种关系了。”
男人眸色幽暗阴沉得可怕,“我们什么关系?”
“互相折磨的关系。”唐言蹊仰头,露出脖颈优雅的曲线,笑得自在怡然,说出来的话却像薄刃,一刀一刀割在人心上,“我越恨你就越想从你身边逃开,如果你追得太紧,说不定哪天我想不开,就逃到你追不到的地方去了。”
追不到的地方。
这六个字无端让陆仰止的心脏一阵下跌。
他隐忍着铁青的脸色,有崩裂的趋势,却盖不住心里山呼海啸的疼,“你——”
“这世界不是你的。阴阳黑白,总有你手伸不到的地方。”唐言蹊垂着眸,轻轻的呼吸,胸脯起伏的幅度不大,“我一向最鄙视胆小怕事,自残自杀的人,但是事到如今,你也知道我有病。”
她轻笑,“有病的人总是顾不上那么许多,你再一逼我……”
“你要我怎么样。”男人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却不敢再去想象那些近在眼前的画面,他咬着牙,风度全无地低吼,“你说!你要我怎么样!怎么样你才肯好好地活着,怎么样你才肯忘记这些荒唐的念头!”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唐言蹊无奈地笑笑,而后敛起笑意,一字一字地郑重说道,“我要的很简单,就只有六个字——”
“老死,不相往来。”
前来送茶水的宋井只听到了这六个字。
紧接着,他就在男人脸上看到了一种,类似于生命走到了尽头那般的悲恸、压抑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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