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真意,其实是说“这样的人,有一个就足够了”,因为多了要出乱子的。可惜后人不查,以诈传诈,反倒编成某只东方版“独角兽”来,真叫秦梦琉哭笑不得,纯当笑话看了。
待说完夔师地位,陆思雅掩嘴坏笑道:“你既然喜欢听人吹箫,那应该知道这箫是谁做的吧?”
“呃,这个问题么……”秦梦琉将眼珠一滚,自作聪明道。“难道,难道也是这位夔前辈?嗯嗯嗯,就应该是他了……”
“又胡说!”拎起律管,陆思雅轻敲下少女肩膀,将真正答案公布。
原来,感情这吹箫居然也是帝舜发明的新玩意,如《世本》简言“舜造箫”,另有古籍详解为“引箫,舜所造,其形参差像凤翼,十管,长两尺。”
不过,更劲爆的是,帝舜还爱和夔一同玩吹箫,前者作乐器,后者作乐调、乐曲,两者相辅相成,配合创作出古乐顶点的《大韶》乐舞。
“喵的,这故事要被晋江腐女们知道了,还不知整成啥样呢?”秦梦琉抹了把额头汗液,联想起舒克贝塔这两只老鼠都被腐联搞“基”了的现实,顿时身泛恶寒,忍不住打起摆子来。
总算,在冗长理论讲解完成后,研习终于进入稍稍有趣的实践部分。
“不要看我的指法,而要听懂我的调律……”陆思雅叮咛了句,便提手分弹出五律短曲。
曲音不长,也就十来息节拍,无纷繁复杂之念。可经五音婉转后,这短曲竟融成自洽无缺的篇章,将启承
转续之深意蕴含,给秦梦琉以恍然若梦之感。
陆思雅最初弹的是宫调式,意宫调作为旋律主音而动,其余五声七音皆随宫变奏。按照先前讲解,宫调位于五音中律,按数术分解,便是八十一变颤,正和九九之数。静听若牛鸣旷野,其声悠扬而远,叫人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故常做起首音。
待宫调走完,曲乐转成商调。“商”者通伤,此调作主音,便将旷野无言扭转为瑟瑟凄风,化自得其乐之牛作黯然离群之羊,孤单独行在荒芜地上。及致此刻,音颤已短至七十二变。
商调走入终末,削砍成更短的角调,如野雉登木而鸣,声打清亮短响。古言角抵,角调自然音作短促,若力发筋骨,剑击而前,戈挥而直。如此连响,不知觉中,竟让秦梦琉心生激荡昂扬,想来以此音招乐付,纵胆怯者亦可为勇士用。
短响过后,音骤绵长,眼前似听高渐离掩泪击筑,似闻荆轲笑和而歌,似见相送之士耸眉而无泣声。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此长响之绝,恰是徽音波折,不见其形而会其意。如厮杀后的战场,硝烟漫卷为云,尸骸遍地做封,血染尘土显黑彩,将“愁闷”二字真实隐显。
刀刀见血不见泪,岁月无声催人老,枪枪声碎不声寒,长空无忌使人愁。
音,再变!不再悲怆,也不再轻吟,却是马鸣旷野的嘶吼,它要奔逐,它要扬蹄。听此乐音,如沙场征战,长颤故作铿锵,柔音发而刚握。这极其矛盾的融汇,恰将厮杀的畅快与苦楚编织一体,令士皆瞋目,发尽而上指冠。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没错,这正是慷慨毅心的羽调式,是五音变奏最后的激昂。
琴音,落下,举目环视屋檐树梢,有成群雀羽侧目凝视,展翅以待。
“怎么样,听懂多少了?”陆思雅拽拽身侧少女发辫,面上笑意吟吟。
或许是妹妹在身边的缘故,她今天试调感觉很棒,将五音转承衔接如流水,清澈自然,无半点僵直感。
“这个么……”秦梦琉揉捏下袖浪,紫眸周转间施展转移话题大/法。“那个,思雅姐姐,你看这么多鸟儿,它们好像都是被你乐声吸引来的,姐姐你好厉害哟!”
“还好啦,以前在梨岭时也有不少鸟儿喜欢来听我弹琴……”陆思雅解释两句,又把话题拉回原旨。“说吧,你到底听懂了多少?没关系的,我可以慢慢教你。”
“这个么……”秦梦琉低下头,缩短脖颈,小心举起一根手指。
“就听懂其中一变吗?”陆思雅稍稍皱起眉颦,接着又赶忙舒展,开口安慰。“没事的,我们可以慢慢来学……”
侧马尾摇了摇,抬起可怜巴巴的眼神,羞愧直言:“不是,思雅姐姐,是我一点都没听懂。”
树梢上,恰有乌鸦呱呱叫嚷,似在嘲笑某位真·音痴的表现,恭祝她顺利与万年小学生结成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