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安能辨我是雌雄，狗熊 第八十七章：利害

不如”那真还是轻的。

    明白此中关节，后生面色稍愧，可念头一转后，他又嘀咕起来：“这不对啊，就算我们不说，那些修士难道也傻傻得想不出来？他们难道会好心为我们考虑？”

    “真猪脑子！”樊队头执起旱烟杆，狠狠敲在王二头上，直到他抱头喊疼那会，才停下手来。

    “抬眼看看上边……”老水手将烟杆插进裤带，指着头顶道。“看到那面旗帜没？咱们是靠龙王爷赏识才混口饭吃的，这水道的事情，自然也需要龙王爷点头说行，那才能行！”

    要知水族收买路费是按船头算的，而不是按货量算的，纵有宗门修士提议说要改造河道，临到头来，多半也通不过东海龙宫这一关。毕竟东海水族还没崇高到执行“舍己为人”这四个字眼，要不是怕水道浅了，船运会因成本抬升而枯竭，它们多半会有事没事往航道里塞些石块呢。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王二摸摸后脑勺，腆着脸向周围人等赔礼道歉，模样立即装得比孙子还孙子。

    这一通话说下来，总算叫老许勉强把气儿给消了，大伙也有意无意地将话题扯向些不尖锐话题，譬如夜里那些个破事，哪家的寡妇最骚什么的，总之都是些男人与女人的破烂事儿。

    舒下口气，樊队头没歇晌多久，船艉那头便有人招手让他过去。待定睛一看，正是孟津孟哥儿，他面色郑重，似有什么意外发生，让老水手不由迈出快步，急赶将过去。

    “怎么了？”瞅瞅周边和脚下船板，老水手压低嗓门道。“有什么事情，非要在这地方说？”

    “不是那些事情，你看……”孟津摇摇头，将手指向渡口侧翼。

    那边正有几条二百料青水鱼沙

    舟靠进泊位，它们均挂着静庭轩商会的旗号，水手动作娴熟而忙碌。只见船刚靠上泊位，便急急放下数条踏板，由接应者招来数队脚夫，搬运货物。

    “那帮兔崽子……”樊队头磨动牙床，恨恨嘀咕道。“真哪儿忙哪儿就有他们身影，也不知背靠上哪棵大树了，一群出头出角的王八，就不怕遭人报复？”

    要知水运也有成本一说，很多商会为了减少风险和货运成本，都特意趁汛期用大船集中送货。惟独静庭轩不一样，这十年前在余杭兴建的商会，总是选择快船运输，似乎从没考虑过两百丹灵石每艘的成本一样。

    樊队头记得，当初他们刚将香药货物装船开运，静庭轩那帮兔崽子的船还在等货呢，没想这么快便追上来了，真他妈活见鬼了！

    抓着稀疏顶发，老水手望着远方，长长叹息道：“这口水牢饭，真越来越难吃了……”

    也就在樊队头长吁短叹的同时，枔甘渡口忽然吹起一阵大风。这风直刮得码头处浪翻腾，人眼眯，陡然掀起某人发髻，露出光溜溜顶门来。

    “糟糕！”急忙探手按住发髻，静慈小心回顾周围，担心被人看破沙门身份。

    按照僧团和尚指示，他这趟可是秘密前来，万万不容有失。为避免看出身份玄机，静慈甚至被迫放弃幻术伎俩，改为乔装打扮，以避免术法灵光被修士觉察，可临到末尾，怎么就偏偏……唉！

    静慈心中自怨数句，然后拔起腿脚，急急往人多出埋入，企图尽快脱离注意者视线。他隐约有一种预感，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直刺得眼皮发麻，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其实，这预感并没有错，拔地上视千丈，两道华光正缓缓掠过枔甘渡口，一道青莹若岚，一道绚紫冲霄。

    “怎么了，梦琉？”青瓷玉响，碎碎唤回女孩视线。

    “没什么，只是看到某些意外罢了……”轻眨睫眉，秦梦琉给出调皮笑容，点着下方调侃。“思雅姐姐，最近龙泉城里来的客人不少啊，似乎连外教中人都赶来凑热闹……”

    听到这话，陆思雅仅以苦笑作答，她知晓其中深意，可是碍于宗门规矩，她不便解释或解答。谁又能想到，栖霞派已经磨刀霍霍，为了不久后的大举措，开始调动起各项关系资源，悄然汇聚起战力。

    事实上，只待天目宗与括苍派点头，借视察五·廿三冲突“英雄”为由，派遣部分精干成员抵达龙泉城，这项大计划便可以开动了。

    “算了，不说这些了……”遁光并行，陆思雅担忧地望着少女眼眸，欲说还休。

    那双眼睛，同往昔有点不一样，深紫色的虹膜区域，悄然间扩张，占据了更多的眼白位置。对正细查，你甚至可以看出，虹膜深处正隐藏出一对若即若离的瞳孔。

    “真没什么，姐姐您别担心了！”转过愈加深邃的眼眸，秦梦琉似无所谓般耸肩笑道。“我感觉眼睛没什么不妥的，而且有两个瞳孔，看起东西来也更清晰了……”

    当然，少女并未将全部事实说明，据她私下揣测，这可能就是怜星真人所说的“返祖化现象”。而且比起徐大马猴的形象，秦梦琉觉得生有重瞳没什么不好，反让眼眸看去更大更可爱，颇有向二次元美少女发展的趋势。

    “有帝舜生而重华，有仓颉鸟迹成书……”眺望远方雀羽，紫芒心飞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