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做防守底牌,只要他们能多撑些时候,待到附近城镇救援,那说不准还有机会。
可没等展风闲划分班次,天空中便叠落下无穷光矢,直炸得透明薄幕颤颤欲裂,涟漪一圈比一圈扩散。
“快,快为主轴充灵!”
来不及细言,展风闲直将荀烨扯向控制阵势的铜柱,连命数名练气十一层以上的外门弟子准备,轮流接替充能。
毕竟,阵势什么的,终究是借天地灵气而为之,平常搞个遮眼迷踪什么的,倒也罢了。可现在这般饱和地毯式轰炸,没有足够的灵力供给,眼看快要撑不下去了。
“乌龟壳里的家伙,估计拼着命自保吧?”眼见抵抗甚强,秦梦琉便收拢光球,冷笑奚落。
“薄弱点都找出了吗?”跳过嘲弄,陆思雅皱眉问道。
“当然!”竖起拇指,少女笑吟吟道。“这可是我的擅长,早就搞定了。”
她们这次出击,自然是有备而来,事先早从宗门库存中领取不少攻坚利器,正好用于此。
宁静短暂,空中的紫青光辉,十数息后蜿蜒而下,顺着难以估测的下降通路前进,交错俯冲,交替跃进。
风的尖啸,突破云屿,绽放出雾线茫茫的气流余迹,压垮林峦,摧折鸟鸣。就像两架斯图卡战机拉响长笛,秃鹫般石沉而坠,描绘出重力井投掷的唯美抛物线。
星点,寥寥坠落;遁光,陡然曲折。
再下一瞬,雷霆炸裂莽苍,炽光扑面而至,扎痛凝视者眼眸。这正是雷珠的呜咽咆哮,是它破灭前最绚丽的瞬间,将电光化作炎鞭,斥裂去抵御和抗争。
虚弱的玻璃幕墙,终究倒伏于暴虐之下,层层破碎,不堪折辱。无法占领天空,就是被动挨打,无论这乌龟壳有多硬,终究会被猛禽用重力投掷砸得粉碎。(注:一千种死法里,某位谢顶男人野足时不幸被老鹰错认为石头,接着,乌龟壳从数百英尺高空砸落……于是,他就悲剧了)
所谓雷珠,所谓重力兵器,真正的用途是砸乌龟壳,打地
老鼠,而不是去用于修士对战。试想,假若某人背着半截不周山都能赶上你,砸中你,这不用因果律兵器解释的话,唯有用对手太强,或你是脑残来解读了。
羽翼,缓缓降下,踏足雷霆粉碎后的浮土地面,收作残光。
嗅着大气中的焦糊味道,秦梦琉戏谑嘲讽说:“这味儿,是串烧田鼠肉吗?”
“——是烧你骨灰!”
爆喝声,从迷雾中窜起,十余丈距离,陡然化作尺寸之遥。
足抓浮土而散,展风闲身躯霎时惊爆尘埃,遍身劲力孤注一掷,若博浪之击,惊诧龙渊太阿。
“不好,大意了!”
重瞳贯注前程,但见长臂直通,罡气凝做铜柱钢枪,冲扎向秦梦琉面门,毫无半分怜香惜玉之情。
真的强者,守强在心,岂有见美而让,闻色作谦的道理。似展风闲这般“杀”字挂头顶的先天武者,心意千锤胜铁,修说面前是一介童稚少女,哪怕是妲己在世,也休想让他松懈分毫劲力。
武道即心道,有进而无退,退即是败,就是死!
展风闲此击的来势,堪比大江东去,一涌而至,劲罡若浪淘沙滩,无穷亦无尽,几乎打断了秦梦琉的六识五感,堪比无形枷锁。
如此壮击,非若心意势三者坚凝,非抱有哀兵必胜之念,决计无法击出!
可以说,这一击,便是展风闲数十年武道积淫的巅峰,便是他超越自我,超越过去的一拳,是最强的一拳!
秦梦琉没有退,她反咬紧牙关,将左手梁架,承托右掌若收,仓促凝聚元磁光华,格挡向真罡臂枪。
“我不能退!”意念似电光,划破晦暗深湖。“狭路相逢——惟勇者胜!”
“轰——”
刹那间,以两人为中心,砸裂出山陵崩彻般巨响。
无与伦比的冲击力,碎裂着向外扩散,仿佛有无形巨腕挥斥,规划出一圈圈由深至浅的圆规界限,突破百丈岩渊。
这,是武道真罡与仙道元磁的碰撞,是刚毅信念与无摧勇气的斗争,厚重若山岳,碎裂莽荒苍穹。
“死吧!”展风闲在沙哑着嗓子怒吼。
或许在天上他不是那帮拉屎撒尿的筑基修士对手,可这是给予武者力量大地,是他有胜无败的战场,定要将小小燕雀轰下!
真罡烈烈,如刀削斧凿,刮切着地面岩层,拂散周遭紫芒。暴虐的罡劲力量,甚至超越人类肉体的容纳极限,撕裂去展风闲血肉皮肤,散出腥咸血光。
光与暗的分界线,向少女侧一分分靠近……
顶住无限上升的重压,秦梦琉睁裂眼角,撕扯去娇柔,体现伪装下的刚强不屈。
“你——休想!”
磁光,在颤抖,摇曳若死兆之星,飘拂暗隐。
每锤锻下一分,都将意志的软弱驱散一分,使内心坚韧被命运打磨光滑,雕琢出心的形象。
“我的拳路……”喘息声低压,凝刻秦梦琉眉心。
磁光波折,清澈如水,而又浓重胜墨。它无言抵御这罡劲,随呼吸而震颤,伴信念而坚强,比钢铁更牢不可破,比金精更绚烂璀璨,是发誓凌驾于天的意志钟声。
“我的拳路,是要凌驾与天的意志!”左腕无声缩进,少女牢扣撑天臂腕,发出凤鸣之音。“……就凭你,也妄想阻拦吗?”
光压,瞬间驳逆罡劲路向,昂扬出无匹摧残的逆冲。
“北斗——刚掌波!”
两股力量,碰撞得更加激烈,更加灼热。
飓风,陡然升级为龙卷风,昂首抬升出谢绝外力的无形力场,把浮土矿渣轻易甩向云霄。
回绕上升气旋,陆思雅神情焦急,她未曾想到,居然会出现如此纰漏。就现在情况看来,两人胶着在一起,外人根本连插手资格都没有,怕一个不好……
俯视中,两人身影线条模糊,惟无限提升的意志,腾空若剑,穿透碧绿林涛,惊破云岚霄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