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中荡漾残酷。“只要南之丘的灵穴未被净化,本方每天都有足够数量补充,倒是客人们接下来的决策,我真想当期待啊?”
依据Assassin的探查报告,迄今为止已露面的英灵里,攻防最为强大的是Lancer,但最不利于己方胜利的却是Archer。她的超强力远程破坏射线,完全是阵地战和兵团战的克星,足够从劫火天壤将南之丘整体化为灰烬。
不管是人海战术,还是围堵剿杀,想要成功的前提,就必须是对方没有足够逃逸的机动力,并且也没有足够斩首的远程破坏力。可偏偏这两项/英灵Archer都拥有,而且都优秀得令人害怕。
所以,他们首先要做的,即是以结盟对抗为幌子,谋划成一场两败俱伤的死斗。
只可惜,现实并非对垒棋局,而更类似多方麻将。荣获Saber位阶的大胸女英灵,偏偏在日落时分这个节骨眼上挑起争斗,像是执行什么阴谋似的。
“难道是以为本方太弱,好欺负?”绮礼微垂眼睑,分神思考着。
他坚信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行为,就像自己空虚后的执着追寻,总有可予以解释、予以探究的理由。与其说对方没有理由,不如说是把理由隐藏得太深入,不易察觉罢了。
可惜,迷宫之所以能成为困境,正因为破译它的太少……
“没办法,资料太少,能提供分析帮助的资讯太少……”稀疏的无奈之感,沿男子嘴角往复扯动。“算了
,不去想了,这种事情还是等结束后再考虑吧。”
现在,俩人走到甬道尽头了。
短小的黑键把柄在代行者指尖转动,灌注魔力胀大,再简捷插入墙壁的某个凹槽旋转。
“咔啦啦啦——”机械音闷沉不绝,仿佛正在上发条的老式钟摆。
“就是这里了,Master……”低下腰,言峰绮礼猛地提拉开下陷机关,一道深入南之丘灵穴的暗门,遂浮出地面。
轻弹指尖,原本填充暗门,阻挠行进的海量污泥像生物肠道般蠕动着,让出一个狭窄人位。
“请吧,我的主人……”抚手捧胸,穿着黑色僧衣的男子平缓解释说。“里面是有点暗,但外层有我宝具常驻看护,寻常侵入者绝对难在短世间内突破防线,所以您只要静静等待臣下回禀胜利就可以了。”
白芸婷没多说些什么,她稍微打量数眼,像要安抚心跳似得深吸了口气,接着便主动跨过黑泥界限,置身幽暗。
“绮礼……”回过身,不再清纯的女修皱拢嘴唇,低声哀求道。“你曾经答应我的,一定会赢到最后的,是这样吗?”
“当然!”言峰绮礼的眼神不曾动摇,显得淡然而宁静。“我在契约那时就有过承诺,要走到路的尽头,实现独属于我的复仇,所以…请放心好了……”
话没有说完,但污泥门扉已经再次合拢,将男女二者隔绝疏远。
在一片无光的孤寂凄寒里,白芸婷弓起腰背,怀抱着冰凉膝盖回忆。
第一次见面,应召唤降临的男人充满神秘,他身材高大而结实,冷峻的外表虽不算英俊夺目,可也有一种难以言述的魅力。那个自称为言峰绮礼的男人,他就像一把乌寒夺魄的刀,锐利中隐隐有危险,吸引着妄图成为鞘的飞蛾,扑向火焰。
于是,白芸婷在不知觉中迷醉了,她沉醉在对方宽阔肩胸上,沉醉在那黑暗言辞的诱惑下。应为Master的女修,竟将自身,将战事的主导权都交给了英灵,像是被丈夫关爱的小女人一般。
“……所以,要是叫‘绮礼’的话,感觉更亲切啊!”回忆往昔,女修是如此雅笑着驳回,以为是培养幸福的开端。
可惜现下,这仅是为了回馈和表示不满罢了。因为太过能干的部下,常将顶头上司置于相当尴尬的“从属”地位,尤其是言峰绮礼召唤出的,那个脖子以下跟废材无二的女英灵。
自从她出现后,绮礼的目光就不再专注,而是渐渐偏向那个戴着假面的女人……
“那个Assassin,狡猾的女人……”眼白翻起,受伤母兽的吼叫,在漆黑中诅咒。“为什么会是那个女人!她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
无声的黑暗里,没有答话,更没有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