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辆马车来,表情皆如好斗的燕隼,相较于大贵族,他们连税务上的特权都是寸土不让的激烈态度。
管理堂区数目多的主教代表们,衣着和车马比大贵族们还要奢华,各个因葡萄美酒的享用而心宽体胖,慈眉善目,但这只是表象,他们在当地大多不被欢迎,平民鄙夷敌视,连下辖的本堂神甫们都不满他们:这群主教大多耽于享受,只知道挥霍什一税和善男信女的馈赠,是罗马教廷指定来的饕餮,俸禄和低微的本堂神甫相差几十倍乃至几千倍!
但那些管理堂区少的主教,也包括直接和农民接触的本堂神甫们,他们行李鄙陋,连马车都用不起,就骑着一头毛驴,便从家乡来到巴黎,但这群人却深受欢迎,大部分都和艾斯图尼神甫一般,尽心为农民谋求福利,遇事也甘于和农民站在统一战线。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菲利克斯猛然间看到个熟悉的人物,他有点紧张地拍拍艾斯图尼神甫的肩膀。
神甫也看到了:“是哥昂老爷。”
果然是,这位乡居贵族跑去卡朗唐,买了块田,现在居然又被该区推选为贵族代表,毕竟他家三代都是贵族,再穷也还是贵族。
哥昂老爷本不想来,后来听闻到了巴黎后每天有十八里弗尔的代表津贴,寻思寻思,心想反正这段时间是农闲季节,会议大概开到秋收差不多也该结束,在巴黎省吃俭用点,这几个月还能盈余个千把里弗尔带回家,也不枉这场——当然如果会议上要有人申明把贵族的封建权力给废除掉,他也是要炸起燕隼羽毛,力争而挫败之的。
就这样,形形色色的代表,现在充斥在巴黎四面的通路上,在国王和财政大臣内克尔的呼吁下,携带成千上万份陈情,抱着成千上万种念头,荟聚了起来。
巴黎城最热闹繁华的罗亚尔宫,花园、游廊和喷泉处,到处都摆放着桌子,年轻激进的记者们动不动就跳上去,对着聚集来的人群挥动拳头发表演说,口哨声、嘘声和喝彩声不绝于耳,华丽的拱门上,之前菲利克斯到来时还挂着的“仆役、工人和狗不得入内”的牌子早被市民们取下给彻底砸碎了,“法兰西人的地方,哪个法兰西人都有资格进出!”
况且奥尔良公爵也好几次出声,表示我的宫苑,欢迎任何人来讨论国家政治。
“你们法兰西开始追求自由和平等,好。我们国家却还在国王和爵爷统治下,没有自由和平等,不好!”许许多多来罗亚尔宫游玩的外宾,什么英国人、德意志邦国人、意大利人,甚至还有俄国人,逢到问他们想法的法国人,就竖起大拇指,用有点蹩脚的法语回答道。
当然外国人里最激动的当属奥属尼德兰,也即是比利时来的,他们在本国的独立运动刚刚遭到哈布斯堡的镇压,痛彻心扉,表示要法国接管他们的国度。
走到罗亚尔宫集市那标志性的铁栅栏前,菲利克斯对跟来的四名农民代表说,我到公爵府邸有点要紧事,你们就在这里玩玩。
结果四人都瞪大眼睛,因铁栅栏的前后,全是衣着暴露,摇着扇子,举着彩绸阳伞的巴黎流莺、夏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