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走出六角公寓楼的梅迈伯爵夫妻,长舒口气,看着勒阿弗尔港口清爽的天空,觉得能离开动荡中的法国简直是太幸运了,至于未来,“总有一日我们还是会回来的。”伯爵对妻子深情地说。
妻子突然哭起来,她觉得人生里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如此留恋不舍美丽的故国,她可不想死后,埋在英国的墓园里。
“别哭了,孩子还在码头那边等着我们呢。”梅迈伯爵搂住妻子的肩膀安慰着,可他的嘴角和眼眶很快也抑制不住地抖动起来,最后无声地咧开嘴,也哭了出来。
两个人互相扶持着,慢慢消失在勒阿弗尔的街区中,远处安古维尔秀美典雅的商业别墅区内,几朵云彩正慢慢在上空里移动着,向着海峡的那边。
“你将我从鲁昂喊来,就是为了这些?”艾米莉有些生气地靠在沙发上。
梅永远是坐在她对面的,在刚刚装修好的客厅内,只不过这次有些特殊的是,还有两个外人在场,一位是港口的大棉花商西格弗里德先生,还有一位则是鲁昂桑镇的代表洛戈隆先生,前者很轻松惬意地坐在单人沙发上,但后者则局促不安,明显是被这别墅的气派豪华给镇住了,只有半边屁股在沙发角,随时保持着滑落的状态。
“艾米莉......时代变了,你先前搞得那些袜子的颜色和花式是不行的。”梅风轻云淡。
“我是从鲁昂画行里雇人来的。”
艾米莉还没争辩完,梅就说“我派遣的骑手们,进行市场调研是不会说谎的。”
她指的是堆放在咖啡桌上的一堆图表,这是整个诺曼底、阿尔图瓦、曼恩还有布列塔尼的数据,“艾米莉你把你雇的人手辞退掉,以后就按照我给的款式来制造袜子,这样你也省很多心和钱,不是吗?”
“我有什么理由听你的......梅!”
“你不是听我的,你是听资本金钱的,金钱让这个那个款式受欢迎,那我们就去做,制造商要让位于销售商的想法,以后的规则就是这样。”
“哼。”艾米莉拿起了梅给的款式画册,转身就告辞离去。
“回鲁昂可太晚了,就在这留宿吧。”梅很温馨地请求。
艾米莉走出来,看看庭院的余晖,也只好如此,便索性到安古维尔高地的那片花园去散步了。
现在勒阿弗尔港,已成为了法国的“利物浦”,聚集到安古维尔或城区来的棉花商人,差不多有一百五十位,西格弗里德索性建立起“圣典港棉花经济协会”来,他们关心着两片大洋里棉花产地,通过自由民银行到处投资,寻找异国种植园的代理人,一艘艘大船运的全是黑白两色的货物,黑的是黑奴,白的是“白金”即棉花,协会专有的内部报刊上,把棉花价格的走势用不同颜色精细地给标注出来,庞大的仓库中,每日都有棉花包被成交提走——梅也是协会里的一员,还是核心,她索性把“迦勒底精油”的牌子让给了哥哥盖斯特,作为他楼宅被烧的补偿,自己则专心经营起高丹氏和霍尔克氏联合的棉纺织企业来,他丈夫在巴黎里为穷人闹革命,她则在生完孩子后,把鲁昂—勒阿弗尔的商业帝国的链条越打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