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海腥味的艎船上,奥德莱恩医生看到的,坐在两侧船舷板凳上划桨的,全是衣衫褴褛满脸风霜的奴隶,他们大多是被海盗俘虏来的白人,胳膊上都有刺青,还用锁链拴在了甲板上而无法挣脱。
几名蒙着头巾,肮脏头发披在肩膀,站在甲板中央的,就是巴巴里海盗了,面目黧黑而狰狞,手里握着鞭子,腰带和肩带上则插着大马士革弯刀,或者可以迅速射击的手枪,他们来自于地中海的任何地方:希腊人,马格里布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也有法国人。但只要成为了海盗,就不会再存在任何国籍了,他们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杀人越货、敲诈赎金。
瑟瑟发抖的医生,见到海岬岸边高耸堆起的防波堤后,是巍峨的炮台,林立着反光的炮口,都对着这片海域虎视眈眈,更远处的海雾后,穆斯林贸易的巴扎冒出点点火光,许多人带着骆驼在那里出入,他明白了,这里是巴巴里,是异教徒的底盘,只要身陷此处,就绝没有返乡的可能了!
他妈的,菲利克斯的手也太黑了,居然让拉利家族的船只把我俩当作奴隶般,扔到不见天日的突尼斯来!
“啊啊啊~”医生虽然双手被捆着,但还是挣扎着,穿过甲板,对着故国的方向奔跑着。
第一下,他被名海盗用刀柄给砸倒。OTg2NTc=
他嘴角流血,但很快又爬起来,继续。
这次,海盗们都哂笑起来,不阻拦他,看着他冲到了船尾。
船尾外,就是无边无际的海,那艘希腊商船已经远了,从这儿只能看到它露在海平线外的一丛高高桅杆而已。
医生继续大哭,跪在了船尾,无计可施。
划桨的奴隶们木然地看着他,仿佛在告诉他,“我们现在的模样江浙湖汉北便是你此后余生的命运。”
“哭什么?”倒是坐下来的雷卡米埃,还挺冷静的,“在巴黎城郊树林里遭难,一路顺着罗讷河,又渡海来到这,我早就想明白了。”
“你想明白什么了?”奥德莱恩医生躺在甲板上痛苦地扭曲着身体。
“不过是换了个世界罢了,但任何世界都需要银钱经营,都需要医疗,所以我和你是不会平白无故地死掉的,但也别指望法国那边会为我俩支付赎金了。如果菲利克斯那个怪物愿意为我俩掏钱,那也是要求海盗永远囚禁我们,这是种比死刑还要可怕的惩罚。但我俩不能就这样垮掉,我将来会复仇,会杀回去干掉菲利克斯这头恶龙的,先前我输了一次输的很惨,但这不代表我下一次还会输。”
“哪里还有什么复仇的希望,靠当奴隶划桨吗?”
“我说过了,你是医生,我是银行家,哪怕到了非洲雨林也别忘记这点,人类最有用的技能是绝不会无用武之地的。”
“你到算怎么做。”
雷卡米埃慢慢地抬起被捆起的双手,在额头前蹭了两下,截然地对目瞪口呆的奥德莱恩医生说:
“基督徒到这里,有个最便捷的脱身之术,那就是——改宗,皈依伊斯兰教,马上我就努力要做一名穆斯林。”
医生仰起脖子,像看疯子那样地看着雷卡米埃。
但雷卡米埃绷着脸,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等着我吧,我的女儿贝娜儿,你的爸爸绝不会认输倒下的,总有一天我们家族的仇恨,得加倍奉还......”雷卡米埃咬着牙,心中波澜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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