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是什么?革命其实是时时刻刻充斥爆炸危险的实验室,也是个让人窒息惊骇的炼铁炉,它绝不是一眼甘美的清泉,也绝不是可供人随意憩息散步的园林,它就是荒野里的雷电,让人心生向往的同时却望而生畏。
如果潘恩能来到法国中部的里昂城,便能明白了。
尸骸和废墟上,中央广场的地址上,崭新的“解放城石碑”耸立起来,上面刻着排铭文:
“这里埋葬着里昂,它曾妄想向自由进攻,但却被自由所征服。”
五个师的革命军,分享了攻占里昂后所掠夺来的财富,并刚刚被改编为“阿尔卑斯方面军”,迪戈米耶将军担任方面军总指挥,菲利克斯依旧担当方面军特派员,官兵们进入布雷斯堡的冬营内休整,并准备春季雪融后就投入对旺代叛军的围剿。
同时国民公会通知菲利克斯,对吉伦特党人的审讯就快要开始,请您在镇抚好解放城后,就抵达巴黎,参加这件重大案件。
没错,只有尽快处理掉吉伦特党,救国委员会和对内对外战争才算是“师出有名”,这是场政治上的洗礼和统一认知,至关重要。
里昂城郊,罗兰夫妻留下的拉普拉蒂尔庄园,并没有被战火所摧毁,相反它被妥善地购买并保存下来。
买主自然就是菲利克斯.高丹。
此刻的他裹着大衣,脚下溪流边的微雪,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开阔的道路上,两辆来自巴黎的马车款款而至。
他殷勤地打开车门。
“菲利。”
三个女子同时亲热喊出如此声音。
椭圆形的车厢内,拉利夫人先走出,热情和菲利克斯贴面亲吻。
接着是朱斯蒂娜,她表情稍微有些复杂,但也甜蜜地吻了吻菲利克斯的鼻尖。
还坐在车里有些害羞不安的,则是安德莱依娜,她围着菲利克斯赠送的海獭皮毛,只是伸出手腕来让菲利克斯吻了下,其后由他搀扶着下了车。
后面一辆车里全是武装巡警,武朗警长下车,“稳定,安宁!”
菲利克斯回礼,说护送三位夫人辛苦了。
接着武朗就交给他一封信件,没有邮戳,亲手送递,说这是富歇写给您的。
“这座宅园虽然都是石头所砌,但真的挺不错的。”拉利夫人坐在宽大的沙发上,赞叹道。
门口搬运行李的仆役,忙得时刻不休。
菲利克斯点着了壁炉,说之前这里可是寒酸得很,是我挑选了批家具和装饰,为这里增色不少。
朱斯蒂娜和安德莱依娜也结伴走进来坐下。
“我在里昂其实有宅邸的。”安德莱依娜小声说。
“现在全没了。”菲利克斯严肃指出。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外面,三位美妇人都看到:有一门铜铸的大炮摆在草坪上,便什么都懂了。
“别叹息了卡耶维多太太,旧的里昂虽然消失,可新的解放城却百废待兴,你们都带着巨额汇票来的吧,晚上我们来局雇佣兵牌,来好好把解放城的区域给划分好吧!”菲利克斯兴奋地搓着手,提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