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罗伯斯庇尔戴上了眼镜,轻咳了三声,整齐无缺的掌声才响起。
罗伯斯庇尔驳回了富歇的申辩,他的理由很简单,就两个,一个是富歇违反国会法令,为农民分田;还有一个,便是富歇枪决的神甫过多,并且摧毁过多的教堂,这表明他的思想本质,是属于“埃贝尔之流”的。
听到埃贝尔之流这个词汇,站在会场铁栅栏中间,卑躬屈膝的富歇肩膀顿时抖了两下,他抬起惺忪冷漠的眼皮,意识到这等于是宣判了他的死刑。
“可笑,我们在前线拼死拼活,你在背后用断头机来威吓我们还不够,只要不对你唯命是从的,你便要斩首......”
至此富歇不由得想起,他和罗氏还有桩私仇,那便是他曾抛弃过罗氏的妹妹昂里埃特。
“罢了罢了,你认为国民公会的辩诉是过场,我又何尝不是?”
故而当富歇的朋友,陆军部长布肖特劝他道,在国会说那些话没用,为今之计你只有去私下地去求罗伯斯庇尔,好心的布肖特还对富歇说:“pontifexmaximus。”
杜伊勒里宫外的院墙下,富歇记住了这个词汇,pontifexmaximus。
也就是“大祭司”的意思,布肖特对他说,罗氏要举办个盛大的“美德至高主宰节”,来欢迎这个新宗教成为法兰西的国教,他本人便是大祭司。
“他疯了。”富歇冷冰冰地判断说。
一个靠在委员会里鼓动唇舌,一个狂热的空想理论家,居然要白手建起个毫无信仰基础的宗教,这只能加速他的灭亡。
然后富歇对布肖特说:“我明白,那个人让我回巴黎来的原因了。”
“是什么原因呢?”布肖特心知肚明。
“因我也曾是罗伯斯庇尔的朋友......那时我身穿修道院僧袍的样子他亲眼见过,我俩一道在阿腊斯城的河畔朗诵些蹩脚的诗歌,从那时起罗伯斯庇尔的心中,就认为我是个末流野心家,他会细细地观察着我,但却不会认为我有威胁,怕是在他的认知里,我始终不曾担任过巴黎巡警队的地下君王。罗伯斯庇尔以为只需要一篇演说稿,就能把我砸得粉身碎骨,他的傲慢对我不屑一顾,他只不过企图通过扳倒我,来扳倒我身后的那位,但我也不会束手就擒,等着瞧吧。”
接下来富歇就不再说什么,而是默默地踏着雪,离开啦。
次日,满是雪的圣日耳曼森林公园,富歇找到正和帕雷快乐滑雪的昂里埃特.罗伯斯庇尔,然后咕咚下跪倒,丑陋的脸因为痛苦都扭到一起,鼻涕和眼泪在寒风里冒着热气,飞窜而出,
昂里埃特说到底还是个善良的姑娘,她有了新恋人帕雷后,觉得过往都是云烟了,她扶起了富歇,答应会好好地在哥哥面前为他求情的。
可此刻,绿色的宫殿内,罗伯斯庇尔忽然当着所有委员的面,搬出厚厚一叠发言稿,让邦.圣安德烈询问这是什么。
得到的答案:《关于揭发惩戒德穆兰、法布尔反革命乱党背后罪魁鲁斯塔罗、丹东的若干建言决议》。
罗伯斯庇尔终于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