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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们鼓吹的那套僵尸般的套路,已无法再继续让国家走下去了!”菲利克斯顿了顿手杖,语气也激动愤怒起来,“贵族和教会恋恋不忘的东西,就是能如吸血虫般密密麻麻附在法国百姓已不堪重负的身躯上,不劳而获,坐享其成。治国和打仗是被你们贵族始终自夸的荣耀,但你们治国到底治成什么样的结局了?路易十六的统治不就是被你们这群鼠目寸光抱残守缺的贵族给逼迫垮掉的嘛!打仗?这几年全新的战争已证明,过去佩剑骑马耀武扬威的贵族,在全民武装前根本不堪一击,现在,就在这欧莱城,你们喋喋不休的荣誉和精神呢,表现在哪里?不还是在革命军犀利强大的火炮前一败再败,摇尾乞怜?所以先前国家把军队交给你们这群庸俗无能且自命不凡之辈,让无辜的从军士兵白流了多少血!我身后的奥什将军,他父亲是凡尔赛马厩里的车夫;卡尔托,他从军前的职业是名画家;佩里尼翁将军,祖辈只是王室的火枪手;贝尔纳多特,是布尔乔亚律师家庭出身。若是在旧制度下,在虚假的光环照耀下,你们说不定还认为他们到死也只能充任上士、中尉而已,但现在他们都是勋章熠熠、累立功勋,完全能胜任千军万马的指挥,他们要比你们优秀得多,你们不过是他们的手下败将,可要是你们仍居上位的话,奥什这批将才是永无出头之日的。你们所擅长的不过就是欺骗煽动愚昧狂热的农民为炮灰耳,而我,我则要击碎你们设立的枷锁,让农民获得土地,获得睁开眼睛看看这世界的机会,让他们真正成为国家的一分子,而不是依附哪位贵族,只会麻木地唱经书的行尸走肉!你们诓骗农民对着大炮的射击下前赴后继地送死,现在倒惺惺作态起来。革命的人,不断地在往前前进,他们不惮流自己的血,更不惮流反革命的血,而你们,却越来越沉湎于对过去虚假的想像里不可自拔,随时都想着复辟,想着恢复昔日戕害国家的特权,那我就要用钢铁铸造的枪炮给出答案,那就是你们全是痴心妄想,人民不会再匍匐在你们的特权下俯首帖耳,他们已觉醒,法兰西必将撕烂掉所有腐臭的肌体,只有这样,才能焕发出新的蓬勃生命力来。”
言毕,菲利克斯立即举起手杖,然后往天上指了指:
“胆敢阻挡革命铁流的宵小,不管是什么等级,是什么品性,统统都要将他们给碾碎!”
话音刚落,那边挤满保王党人的旷野,数排不同方向的火炮猛地喷射出暴雨般的霰弹来。
费西丽和茱莉亚抱着脸,哭泣尖叫:一千数百名保王党贵族和仆从,几乎就在瞬间,悉数倒毙在肆虐的致命霰弹雨下。
血雾和硝烟,在菲利克斯的身后升腾而起。
“此时此刻才无可争辩地证明了,基伯龙和它所在的莫尔比昂省,乃至整个布列塔尼,全是属于法兰西的神圣国土。什么贵族的特权,什么和其他君王国的交涉,统统见鬼去吧,谁胆敢觊觎分裂它,谁便是这个下场,谁就必然会被淹死在自己流出的血泊里。”菲利克斯说完后,就再次逼迫两位爵爷做出抉择,到底愿不愿去劝降圣马洛的叛党?
看着这惨绝人寰的景象,素来坚强如铁的蒙杜兰侯爵,也禁受不住,他双眼如冒血般,最后咕咚跪在了地上,对着远处堆积如山的尸体,垂下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