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嚏,却觉得脚底下颤抖起来,仿佛有股肆虐的火从城下用力往上蹿。
滚滚黄尘从远方渐渐逼近,黄尘仿佛是散开的一面深厚的帷幕。
幕布上游走着铺天盖地的人影、马影、车影,似乎是映在污水里的水鬼,拔地而起了遮天蔽日的浓重乌云。
有士兵惊骇,急忙敲响了身后的牛皮鼓:“汉军来了!”
这一声惊呼后,城楼上沸腾起来,士兵们喊的喊,跑的跑,纷纷架锅烧油,搬运滚石檑木。
守城的羌将把半个身子蹲在垛堞上,手撘凉棚仔细看了很久,忽地扭过身来,不疾不徐的下令:“各军做好准备,汉军又来攻城了!”
“呼啦”羌人纷纷高举弯刀,振臂高呼。
“儿郎们休要惊慌,用汉人的鲜血来洗刷你们的战刀吧!”
随着敌军的逼近,一个炸雷般的声音从城头上拔地而起,滚滚声浪,仿佛九天霹雳,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杀机。
城头的羌兵军心大振,纷纷高举了武器,齐声大喝:“蛾遮塞!蛾遮塞!蛾遮塞!”
他们的脸上,涌现出无比的狂热。
“蛾遮塞大将军!”城头的羌将也是一脸的崇敬,纷纷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面露恭敬之色。
蛾遮塞手扶垛堞,目光平静地看向城外,在那黄尘间窥见一面“董”字大纛,迎风飒飒逆风。
旗帜像铡刀般砍向鄣县,旗面在滚动,那“董”字仿佛被腰斩了,卯金刀分裂成三片破碎的湖面。
蛾遮塞冷笑一声:“董卓?”
那浩浩荡荡行进的队伍接近了鄣县,可令人奇怪的是汉军不急于攻城,而是围着鄣县层层扎营,将这座雄城围得水泄不通。
更令人奇怪的是,这支队伍竟大多为百姓,而持戈的士兵却被夹在百姓间,向洒在稀粥里的几颗黄豆。
而且他们的武器也都五花八门,除了少部分人拥有锋利的刀枪外,其余士兵手里拿着的是简陋的木制或竹制长矛,甚至连一面小盾都没有。
蛾遮塞思索了一会:“这不是董卓的主力!”
如果都是汉人的百姓,这种胜利并不让蛾遮塞感觉到快意,从装备判断,这些不过是汉人豪强各地家族的私兵,被董卓强征或者自愿过来的。
“将军快看那边!”蛾遮塞身边的羌将急忙指着南面大呼。
蛾遮塞举目远眺,只见鄣县南面烟尘大起、黄尘高张,虽然距离较远,但根据尘土飞扬的程度来看,显然是汉军的主力。
“原来是这样!”蛾遮塞仿佛窥探到了汉军的阴谋,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副将皱眉道:“将军,汉军是什么意思?”
蛾遮塞讥诮一笑,指着南面的黄尘道:“围攻鄣县的汉军只不过是掩人耳目,那才是他们的主力,”他嘿嘿一笑:“他们之所以如此大的声势,估计是为了引诱滇吾来鄣县,给董卓赢得更多的时间。”
“那我们该怎么做?”
蛾遮塞嘿嘿一笑:“等着吧,汉军的战马怎么跑得过我们的伊犁马,只要滇吾一到,我们就率军追袭,毕竟我的兵力少于汉军,如果追得太急,免不了对方鱼死网破!”
蛾遮塞怀抱双臂:“给我看着,我去休息一下,如果汉军攻城,你们就打回去!”
“是”副将恭恭敬敬地应诺道。
在羌兵触目不及的地方,千匹战马在荒原上疯狂驰骋,每匹战马的马尾都栓有一根树枝,随着战马奔腾,树枝荡起万里尘埃。
远远望去,宛如十万大军急速行军,所过之处,尘土飞扬。
而在骑兵相反的方向,一支庞大的汉军行走在山涧里,他们的战马都被绑住了嘴,马蹄都被绑着棉布,整支大军无声无息,宛如阴兵过境,而他们的方向,正是渭水平原上的五溪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