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盛的盖清愣在那里,脑子里反复回荡着这句话,直到楚枫看到向前突进的金色狼纛,发出了行烟的号令。
他总算看到楚枫嘴角的笑容,那是怎样的笑容啊,是闻到胜利味道的笑容,有些狰狞,也有些潇洒。
好了,这下好了,决战的时刻到来了,盖清喘着粗气,飞身跃上了战马,脑子里沸腾的血液一浪接着一浪,撞得他的太阳穴怦怦响,每一个浪头都卷出狂乱的一堆“杀”。
董卓率领本部两千精骑从鸟鼠同穴山北麓而下,沿着早先阿失毕的偷袭路线反抄羌人后路。
汉阳军和羽林军也全部换了精锐的战马,准备全面出击,方才不断的骚扰已经弄得那些被燥热透支体力的羌人疲惫不堪,看看他们委靡的战马就知道,他们根本无法持久骑战。
“打吧,趁他们下马之际,”鲍鸿嘴里咬着一根芦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华雄坚定地摇摇头,忠实地执行楚枫的命令:“楚将军曾言,若有羌军渡河,要等他们有一半人马渡河方可出击!”
主战场那边打得如火如荼,不知有多少人积累了赫赫战功,而他们却蹲在这里一天,毛都没有捞着,这让急功近利的鲍鸿不禁暴跳如雷:“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不去我去!”
“你奶奶的,楚将军说待贼子有一半人马渡河时方可出击,现在贼子刚到河边,谁都不能动!”华雄梗着脖子和鲍鸿争得面红耳赤:“一半就是一半,在此之前,谁乱动我宰了谁!”
“你小小一个裨将,”鲍鸿跺脚大骂,他是泰山鲍家的长子,自然没有将寒门出生的华雄放在眼里,要不是有楚枫的威名压着,他早就杀了这个死心眼的蛮将了:“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你……”
鲍鸿突然感到腰眼处一冷,有人在他耳边悄声说:“听令,否则死!”
“你大胆,”鲍鸿瞟了一眼不远处待命的泰山健儿,迅速得出判断,要发难,自己最先死,而且死得极其窝囊。
“一半,过去一半就杀!”华雄固执地说,“一半!”
“一大半还是一小半?”鲍鸿咬牙切齿地说,“想清楚!”
“大半”华雄一语敲定。
让他们再耗一些吧,得意洋洋的伊健妓妄早早在河边列了阵,就是不过河。
那个平日里飞扬跋扈,颐指气使的滇吾,也活该多吃些苦头。
直到汉军营垒升起了烟,伊健妓妄才下令渡河,现在估计汉军营破兵败的时候到了,滇吾也被折腾得差不多了,可以去收拾残局了。
“这大热天的,洗个澡多好!”伊健妓妄望着奔腾的渭河水,一边擦着汗,一边悠闲地想。
他不知道,就在河那一边,战局发生了逆转。
当滇吾看到汉军骑兵从山上杀下来时,激动得跳下马来,跪地感谢上天终于让白马羌擅长的骑兵有了用武之地。
作为红原骄子,他坚信自己的骑兵必定会让两条腿走路的汉军后悔从娘肚里生出来。
但他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他没想到一贯依仗强弓硬弩的汉军会一反常态,根本没有以步战骑的意思,而是直接纵马与己方硬拼。
不仅如此,还将侧翼的葛腊冲得七零八落,什么时候汉军有了比红原骄子更为凶悍的骑兵。
西凉铁骑居两翼,羽林铁骑居中,一个冲锋就打垮了侧翼的葛腊部,楚枫带着羽林郎,兵锋直指滇吾所在的中军。
“楚”字大旗,左上角的赤龙随着战旗的飘动仿佛活了一般,扑扇着翅膀直扑向惊慌失措的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