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劈成两半,血雾爆炸。
眼睛看到的是一片割裂的血红,一片凌乱的血肉横飞,眼睛瞬间被猩红的血液迷了双眼。
当他睁开双眼后,有一把弯刀高悬在自己头上,吓得鲍鸿灵魂出窍,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挡,没有想到自己这样是何等可笑。
骇人的大弯刀没有落下来,因为一支箭镞突然从对方眼眶里突将出来。
身材高大的月氏骑手山一般倒下,弯刀掠过鲍鸿头顶,飞出去老远,即便如此,也把鲍鸿骇得跌下马来,他是第一次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落马的鲍鸿抱头连滚,许是祖坟冒烟,昏天黑地满地乱滚的他,居然没有被纷乱交战的战马踏到。
被胳膊遮挡的视线穿过烟尘腾腾的马蹄,闪过最后几幕清醒的画面:一张倒立的血脸,一柄折断的马槊,一块黄色的马臀,而鲍鸿最后看见的,则是楚枫的铁枪。
楚枫冷哼一声:“此战之后,军法伺候!”
鲍鸿哼哼唧唧,一把抓住楚枫的枪杆,擎刀而起,随后翻身上马,立在楚枫左右。
楚枫看他满脸血污,铠甲也被弯刀劈得七零八落,心中不忍责怪:“随我来!”
鲍鸿嘿嘿一笑:“末将领命!”
楚枫没有正面对抗姚仆延,而是抄了羌军的后路,这样不管人数还是战力,姚仆延都失去了原有的优势。
骑兵之间的战斗短促而激烈,但分出胜负也就是那关键的头几击,疲惫的月氏驹吐着口沫翻倒在地,它们和它们的主人都尽了全力,上天给了他们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却没有继续赐予他们赢得最终胜利的荣誉。
“誓与汉军决一死战”没有一个月氏人投降或者逃跑,他们全部高呼着口号拼死战斗,直到倒下。
由于楚枫的及时赶到,命悬一线的鲍鸿立时转危为安,三千精悍泰山健儿,损失了近六百人,将军大纛尽皆损毁,唯剩两面红色门旗。
远处,三支羽箭宛如流星般接踵而至,姚仆延连劈带闪,将这股危机先行化解,箭杆在刀锋上嚓嚓断成两截,可以感觉到这三支箭劲道一支比一支犀利。
汉军的箭,果然名不虚传,姚仆延长吁一口气。
楚枫发现了姚仆延,当下策马而来,手中铁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出,枪尖直取姚仆延手腕。
姚仆延右臂一沉,枪尖扑空,长缨的钢钩在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枪杆变刺为扫,当胸横击,姚仆延敏捷如豹,肘部一缩一翻,重又格住。
“还不错”楚枫咧嘴一笑。
说话间再次发难,顿时将枪一收,顺势一抖,枪花朵朵,分取姚仆延上下三路。
姚仆延几时见过这样的武艺,不由暗暗吃惊,不知哪一枪是实,只得连退几步,以观虚实。
楚枫哪里会让他有喘息之机,绰枪策马,犹如追魂无常般猛扑姚仆延,铁枪“呼”的一声直刺对方前胸。
姚仆延不敢怠慢,弯刀飞快地在胸前挥个斜十字,封住了枪尖,随即往前反勾,企图砍断枪杆。
“好!”李天郎又赞了一声,右掌一转,大枪前半段划个圈,闪过弯刀。
没想到对方的长枪居然是软的,可以在直行的过程中反弹,刚猛的弯刀根本搭不上力。
姚仆延嘿了一声,身体一旋,左右挥刀狂舞,居然贴着枪杆进逼上来,看来抱定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决心。
“雕虫小技”楚枫并没有收枪,而是往旁纵身一跃,同时枪一横,力沿着横走的枪杆一顺,大枪拦住疯狂攻近的姚仆延,贴着他的小腹急速横向一扯。
姚仆延的铠甲是由鳞甲和锁帷子组合而成的,自然存在不少孔隙,长缨里的钢钩一划,顿时将姚仆延的护甲钩住。
姚仆延急忙停步欲转身摆脱,哪知那长枪一别,自己居然收势不住,就要往前扑倒。
情急之下,姚仆延左手一把抓住钩住自己的长枪,右手弯刀往前面的地下一插,居然稳住了身形。
“嗯?”楚枫眉头一凝,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难缠的对手,他索性弃了大枪,花妖刷地出手,刀脊狠狠砸在姚仆延后脑上。
“当”的一声,枣核形的头盔飞了出去,姚仆延只觉得嗡一声,立刻丧失了知觉。
楚枫猿臂轻舒,揽过姚仆延的身体,弯刀横在脖子轻轻一割,顿时一颗血淋淋血淋淋的人头握在手中。
“贼将已授首!”楚枫高举人头,吼声如雷,兴奋的呐喊声传遍荒野,激荡得汉军杀心更胜一筹。
羌军见大势已去,曳甲执兵仓皇逃窜,在原野上丢下了无数具尸首。
战斗结束了,不仅是这里的战斗,河边的激战也见了分晓。
只短短几个回合的短兵相接,这支纵横羌境、所向无敌的月氏精锐遭到前所未有的惨重损失,一半人横尸河滩,活着的也浑身挂彩,甚至姚仆延本人,也在血战中被楚枫枭首。
牧苑城上,韩遂一拳砸在垛堞上:“传令八将,扎紧口袋!”
他身旁的中年文士抚髯一笑:“数个时辰的激战,汉军早已人困马乏,此时以主力压上,楚枫在劫难逃!”
擅自出兵的阎行被韩遂骂得狗血临头,此时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的:“岳父,边大人,如果敌军有援兵怎么办?”
边章朗声一笑:“贤侄放心,我们已经收到密报,凉州牧左昌已率大军入营,此人利令智昏,贪得无厌,以他的性格,是不会派遣一兵一卒的。”
“那孙坚呢?”
“北宫伯玉早已设伏,一则拦截楚枫西遁,二则阻挡孙坚驰援,可谓一箭双雕!”
阎行抿嘴一笑,看来这次他们胜券在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