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吧?”楚枫眼睛一眯,喟叹道:“不凡之人必经不凡之事,上天酷烈之处正在于斯,然不历艰难,何能成就伟业,不砺心智,何能彪炳青史。”
“若不能享受父子天伦,要这彪炳青史有何用?”黄忠咧嘴一笑,但笑得及其苦涩。
楚枫摇头反驳:“当今天下,死亡在每个角落发生,而洛阳皇宫仍是一派醉生梦死的腐朽气,卖官鬻爵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赋税额数还在往上升,本被战乱压得喘不过气的黎庶为了满足皇帝敛财的愿望,不得不卖田鬻子,逼得许多失了产业的小民加入了叛乱的行列。乱世,这是铸就野心家的岁月,也是埋葬牺牲者的世纪,清醒者避世,执著者坚守,人人都得选择,因为你没的选择!”
黄忠拧住眉头:“为何没得选择?”
“当今乱世扰攘,富贵落贫窭,贵胄作流寇,英雄出草莽,白骨膏于野,饿殍死于郊,城郭成荒丘,乡社变坟冢,纵是草芥,也躲不过这倾巢之祸,上天将你生在此时,你逃得了么?”楚枫掷地有声地质问,目光炯炯。
这些话他曾对盖誉说话,如今用在此处再好不过了。
黄忠豁然起身,目光紧紧的盯着楚枫:“你到底是何人?”
从他所说的话来看,此人绝不是所谓山野村虻,倒像是历经万事的旷世奇才。
楚枫微微一笑,并没有隐瞒:“楚枫,字孝杰!”
“楚枫,楚孝杰,”黄忠微微一怔:“莫不是楚骠骑?”
“正是某家”
黄忠惊讶得无可加复:“真是武平侯,想不到今日能遇见闻名天下的楚骠骑,虽未觅得良医,但也不虚此行也,某听闻将军挂金封印,隐匿于野,却是为何?”
公主一听,立即笑趴在桌子上:“他现在可不是楚骠骑,为了抱得美人归,他早就舍弃了一身功名利禄,成为一介白身!”
蔡琰微微低头,抿嘴不语,她欠楚枫的,一辈子也还不完。
楚枫不言,他只是望着黄忠发呆,良久,笑着说:“新野虽小,也曾藏龙卧虎,堂堂不世良才原也居卧新野小城。”
黄忠忽地想起来了:“将军是说邓禹?”
楚枫静静地微笑:“邓元侯于万人中识拔光武,别家园,弃故里,杖策北渡,远追光武。方此时,绿林赤眉横行天下,光武式微,流宕道路,有蓟城之乱、滹沱之迫,不得已冯异抱薪、邓禹烧火、光武燎衣,当窘迫之际,孰能知他日帝业可成。可知天下事无定数,弱能变强,小能变大,皆在人为。”
黄忠恍惚明白了楚枫的意思,他惘然地叹道:“邓禹可求,光武难求,我明白了!”
楚枫的意思很明显,他虽有邓禹之才,但天子刘宏并无光武之志。
楚枫凝着黄忠,目光陡然变得坚韧,铿然道:“乱世将起,若此生能遇光武,楚枫愿效法邓禹,杖策赴君,倾毕生之才为其牛马驱走,终生不改!”
黄忠怔怔的:“谁是将军心中的光武呢?”
楚枫惆怅地长叹一声,他仰起脸,或许是曹操,或者是刘备?亦或者是他自己。
他慢慢拽回思绪,朝黄忠抱拳道:“还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黄忠抱拳还了一礼:“某家黄忠,子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