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她再唧唧歪歪软叭叭的,那不跟默许了他此情此景似的么??
那不可以!
——然后,程向腾就发现,脱了衣服的女人有多激动尽兴,如今穿上衣服的女人就有多固执绝对,他半分也说服不了她。
他再劝她回府去吧。她就说她姓姜,燕家村人,回什么府。
他说给她名份,让她名正言顺。她说我有名有姓,比你那名份更能抬头做人,为何要自甘下贱。
他说会护着她,不让人欺负她半分。她说算了吧,你府里种种,明明和从前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这种饼你就别给我画了。她说女人们的纷争,她已不愿意再参战。
——总之她绝不回府去,一个劲的轰他快走走走。
他知道她好不容易出来,不可能一下子就让她改变心意回府去,所以也没有特别失望。慢慢来,也不须急在一时,不管怎么样,他们现在这么亲密,好过象从前那样难得见着,见了面也只能客套着淡然相对不是么。
所以他退一步,“好好好,都听你的,你不想回府就先不回府,你喜欢住在外面就住在外面好了,我有空就会过来……”
她恼了,“说了请你不要再过来不要再过来,非装听不懂是不是?我和你什么关系?呵,床上发生过对吧,可是你现在不是下床了么?下了地那关系也就过去了!”
还是不承认和他有关系呢,真是犟得让人头疼啊。
可他们的关系能过去?除了床上地下的问题,还有熙哥儿在那儿呢,那可是永远的明证啊。
她哼笑:“你还知道熙哥儿啊,所以你总过来,让人都知道他有个什么样不堪的生母,你准备让他怎么做人?”
他辩解:“你放心,我也注意着呢。上次邓家那些娘们儿来闹,我在附近拦了人,然后不是没往成兮这儿跑嘛?还不就是怕有人联想前后说出什么来。你看今天也是,我都没晚上来,我白天来。白天进出酒楼一趟,谁能说出什么去?你放心,以后我也不在晚上留宿,不会让人传出什么不堪的话来的……”
说着放低了声音,平添几分调笑暧昧,“再说咱们这样,你不是也很喜欢?”
然后又有几分委屈,“妩儿,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看这么久我都没碰过别人,因为她们不是妩儿,让人觉得特别没意思。并且我知道你肯定会不喜。可是你看你又说不许我来,想憋死你男人啊。”
没碰别人?那两个大肚子,难道是别人搞大的?武梁撇嘴,心说这是份内的女人不算数是吧?
至于想不想的,她说谢谢,你心里想的人太多,太挤了……
然后还是一径地轰他走,让他以后再不要来了……
真是怎么都说不通啊,程向腾急火了,沉着脸冷声喝,“妩儿!非得好说不听,要我每次都象今天这样才行?”
可人家如今衣帽整齐了,整个人比他还彪,“我以后还要找自己的男人生自己的娃呢,如今这人老色衰的行情本来就差,你再时不时过来,还说着什么你男人你男人的,算怎么回事儿?成心害我不是?至于今天这事儿么,刚才说过了,下了地就过去了,所以我就不说了。但是现在我正式警告你,再敢来老娘跟你拼了!”
“妩儿!”程向腾皱着眉,拼不拼的他才不怕,“什么找自己的男人生自己的娃?你知道我心里有你,你就总说这些无情的话给我听?再说,你若心里没我,你会跟我这样?”
说着忽然够过来,伸手就握抓在她胸上……刚刚才亲密无间过,难道还要他再证明一番不成?
武梁挣着身子往后撤,然后立住脚叉了腰,“我跟你这样怎么了?你硬要来我无力抗拒那是没有办法,我是心甘情愿的我是主动找上你的吗?无耻也是你更甚,难道我就得被你近身直接去死才算是真心要和你划清界限?再说了反正我如今是单身期,做就做了,也不算对不起谁,能跟你睡我也能跟别人睡……”
“妩儿!!”程向腾冷了脸沉了声,咬牙切齿,“真是什么都敢说!”
“我为什么要不敢说?我还敢做呢,就象你也没少做的那样。你知道,我可不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哪怕浸猪笼沉水塘呢,反正不过一死。若你非得把我败坏得遭人唾弃活不下去,我就拼着一身剐,闹得鱼死网破大家干净。”
说着来扯他衣袖,“来来来,要不要现在宣之与众说我刚跟你滚过床单?那走吧,咱们去酒楼里人多的地方宣布去。然后我正好可以众人面前征个婚,看看被大侯爷玩弄过的残花败柳愿赔上酒楼做嫁妆,有没有人肯屈尊收留……走啊,现在就去,到人前说去,好过这种晦暗憋屈的处境让人心烦!”
她那么大声,一点儿都不介意被人听到的泼辣样子,程向腾是觉得这女人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到,她真敢来真的。
他当然不会真任她扯着走,两人僵持着斗鸡眼互瞪n秒,最后程向腾发着狠妥协,“……你狠!好好好爷不来了,以后都不来了!你可别太想爷!至于你想嫁人么,也得能找到再说!”
“我若找到了,可求侯爷千万不要使阴耍诈陷害人家。”
“放心,绝对不!”看哪个胆儿肥的敢凑上来吧。
——程向腾本来不是这么肆意的人,别看他在武梁面前也会嘻皮笑脸打诨使赖,但礼仪廉耻那些东西,绝对比武梁这号的储备量丰富得多。
今儿这事儿吧,他也是一口气憋得很了,也算借题发挥胡行这么一回,私心里自是想和武梁玩一出儿既成事实,希望借此让这小女人服服妥妥的,能因此跟他回府去,那当然就最好了。
即使不能,女人嘛,遇到这种事儿少不得要委屈伤心要男人给说法负责任什么的,只要她提要求,怎么安置她都行。
结果事情似乎越来越回去了,这女人不想让他负责,只想跟他了断,对他的态度更越发不如从前了。
问题就是,如果她真的对他完全无情无心,那又另说。但她明明又不是,他又不是傻的,会感受不到她的心意,会被她张牙舞爪的表象蒙蔽,那背上下意识的轻抚,让他想起来还有些微痒的感觉呢,还有那绯红的肌肤酥软的身子,以及他给她讲回府后安排时的隐忍复杂神色……
甚至后来她霸王似的言语无忌的张狂样子,他也喜欢。话说如今侯爷大人位高权重积威日深,还有几人敢在他面前放肆啊。唉,人生真是越来越寂寞如雪呀。
——总之关于这天的事儿,事后程侯爷是思前想后感慨良多。叹息的是她说的对,如今他们之间的情形,府里的情形,都和从前一样。她若回府里,他会护她,可总会有万一。并且最主要是,府里无论如何没有外面自由,所以她不愿回来原是意料中事。想到这里程向腾也是小有幽怨的,就算为了他,为了他们的情份,也是一点儿委屈都不肯受的吗?
但欣慰的是他们也都没有变,还你有情我有意,和从前的情形也是一样。
当然至于说“再也不来了,找人去嫁了”之类的话,程向腾才没有当真,他相信武梁也肯定没有当真。
然后他就事论事细思当天的情形,仍然是觉得,之前一直好好的啊,后来他提了姓张那女人,然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后来言词就越来越激烈,半步不让了。
程向腾想,她就是吃醋了,只怕这醋吃得还相当严重呢……
···
而那时,还有一个小插曲。
两人的结束语本就不算愉快,程向腾被武梁一个劲儿的往外撵,于是各自撂了几句狠话,程向腾气冲冲地往外走。
忽然的,一只不知从哪儿溜进来的大黑狗,从挨墙的草丛里露头出来,冲着程向腾就一阵的吠。程向腾皱眉,这连野狗都跑进来一只,这院里什么治安啊。
武梁和程向腾一前一后隔着数步的距离,那狗如果猛扑过来的话,反倒离武梁更近些。于是程向腾迅速回身,护在武梁身边。结果却发现那狗根本就目标明确直冲着他来的。之前他在前的时候,这狗是往前试探着靠近,如今他退后了,那狗又朝后追过来。一直也是盯着他在吠叫,看样子是认真观察着他找寻着冲过来咬他两口的机会。
至于他身旁的武梁,倒是瞧都没瞧一眼。
“呵,你又没养狗,这狗倒跟你一气儿的样子。”都是冲他恶声恶气的。
武梁也觉得这狗来得实在蹊跷,忽然的,就想起前不久红茶嘀咕的那句:这小秀才跟狗似的,吃了肉还囤着骨头。
燕南越?
程向腾见这黑狗对武梁无威胁,于是便自顾又往前走,见黑狗果然又追着他去了,于是干脆迎上去,胳膊一硬竖掌为刀,就想冲过去劈了它去。
武梁忙叫住他,“侯爷饶了它吧。”若传出去程侯爷在她院里被狗追咬英勇斩狗的故事去,那可不会是什么佳话。
一边叫一边拿了旁边靠着的扫帚去撵狗。
狗这种生物,大概比人敏锐得多,对方好不好欺负,几乎瞬间解读清楚。程向腾这边对它的吠叫和扑跃做出的强势反应,立时就让它退缩了。自己默默退远点儿又虚张声势吠了几声,便夹着尾巴钻进靠墙的草丛,从那处的狗洞里钻了出去,跑了。
后来武梁就发现,那处本来有个小过水道没错的,只是似乎被谁新近又扒开了一些,如今竟能容下这么只大狗钻进来了。
事后问燕南越,秀才先生很痛快地认了。“是我把洞扒大的……”
“你养狗了?”没听说呀。
“不是,是隔壁的那个刘寡妇养的。”燕南越道,他住右院最近面靠里的一间屋子,之前说是那里清静,方便他读书用功。结果燕南越住了一段时间却发现,清静倒是清静,只是隔墙人家家里似乎养着不只一条狗,都不大老实,时不时的汪汪起来,实在吵人。
于是这位某日就和店里几个伙计找了个借口过去那边探了探门儿,准备想法收拾那狗来着。结果发现隔壁住着的是个寡妇,孤儿寡母的,没个壮力男人,靠那几条狗看护门户呢。
这当然就不好下手了,后来燕南越用骨头勾引,倒一来二去的和其中这只大黑狗混的溜熟,看见他跟看见亲爹似的。
这显然,还听他使唤了呢。
燕南越挺得意他的杰作的,他留下了程向腾来酒楼饮茶用过的杯子,训练了那黑狗好长时间呢。看看,把那讨厌侯爷都给吓走了吧。他脸上挂着笑,“我喂它好长时间了,我喜欢那只大黑狗。”
武梁听得嘴角直想抽抽,用狗对付程向腾,亏他想得出这么质朴环保的法子。
不过么,武梁当时一听刘寡妇,心里却是瞬间想得有点儿多。
大龄青年vs隔墙寡妇什么的,好有暴点噢。她一时笑得很有几份猥琐,脑袋凑近一些,压着嗓子问道:“这么长时间,你只喜欢那只大黑狗?”
她脑袋忽然凑得有些近,燕南越那麦色的脸色一下子红得发黑,人都结巴起来,“我,我也喜欢,喜欢……”
喜欢什么他最终没说出口,不过耳朵脖子都憋红了,闪一眼武梁就迅速低头,最终只憋出一句不喜欢来,“我就是不喜欢程侯爷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