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立匆匆赶来,身上常服的玉带早已散开,外罩的丝绸长衫凌乱的纠缠在一起,此时他以无暇顾及自己的仪容,谁能想到象棚突然出了人命,而且还正巧被官家赶上。
看传旨亲卫的脸色,此事怕是不能善了,自家现在可不比当年,爷爷赵元佐已经不在了,父亲又是不受官家待见,自己好不容易以才学为家族挣下一点薄名,怕是要丢的一干二净。
象棚其实是父亲的产业,父亲去世之后便传到了自己的手中,经营象棚的也不是自己,而是大掌柜王述和几个赌坊的掌柜,世家大族哪有家主亲自操持买卖的?
但现在象棚出了两条人命,多少和自己又些干系,象棚中的伙计已经在一路上把事情的始末和他详细的说了,这两人原是死于赌球,而且是输的倾家荡产,这可就和象棚有关了,但也让赵宗立稍稍安心,本就是赌局,这些人输不起才赔上了性命,与自己的象棚何干?
赵宗立不觉得此事是自己的错,也不是象棚的错,否则那些在赌场中输的一干二净的人死了不都要算在赌场的脑袋上?那还开什么赌场?
可当他匆匆赶到象棚瞧见官家面色难看的时候这才意识到这事怕是不能善了,身着宗室,他们的天生直觉便是捕捉皇帝的心思,他们和皇帝之间的关系可谓是最为紧密的,宗室身上的荣华富贵皆是来自一言九鼎的皇帝。
“臣侄赵宗立参见陛下!”
赵祯看了一眼小心谨慎的赵宗立,这小子可比他的父亲要来的守规矩的多,完全看不出宗室身上的飞扬跋扈,倒也是个审时度势之人,便点头道:“平身说话。”
“谢陛下!”
赵宗立看着四周的百姓,以及象棚边上的两具尸体干咽了一下口水,心中已经知道这次自己是倒了大霉,民愤这种事情要是不能妥善处理,自己乃至整个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臣御下不严,致使商铺掌柜与赌坊勾结,赌球一事虽臣侄不知,亦是万死之罪,请陛下责罚!”
聪明人,在赵宗立这句话一开口赵祯便给他打上了标签,聪明人就是如此,先把干系撇清,然后再当下罪责,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事与赵宗立拖不得干系,却没有人证物证,虽是他赵宗立的产业,但谁都知道宗室绝不会亲自经营商号。
赵祯微微一笑,看来倒霉的人只能是地上躺着人事不省的王述,但前提条件是赵宗立要答应自己的条件:“朕听闻你象棚举办十雄会,每场皆是满座售罄,赌球之人亦不在少数,倾家荡产者大为有之,今日除了人命官司,以后便会越来越多……”
赵祯的话还没说完,便有亲卫分开人群走到赵祯身边道:“启奏陛下,太学之中确实又两个读书的学生自尽,但却不是在学舍之中……”
赵祯眉头一皱:“在哪?”
亲卫干咳一声道:“在孔夫子的像前悬梁自缢……又有遗书留下……”
赵祯接过宣旨看了一眼,心中大震,满篇皆是控诉东京城赌球之害的,在今天的最后魁首较量之前,便有高利的放贷者逼迫他们还之前欠下的钱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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