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抖的种谔,挥起马鞭抽打在他的身上:“自己好好想想错在什么地方!若是想不出来,别说官家不饶你便是你父亲我也不饶你!”
种谔在囚车中默默点头,他同样也憋着怒火,他当然憋屈,一切都很顺利,自从他踏上青塘的土地后就一直很顺利,雨雪关一鼓而下,便是宗哥城都被轻易攻破。
但就是这般的顺利才出了问题,青塘人不可能轻易放弃宗哥城,也不可能轻易撤走,唯一的理由便是在城中设有埋伏!
现在才想明白其中的问题,种谔觉得自己的脑袋有问题。
夜幕降临,距离兰州还有一段距离,篝火熊熊燃烧,军营中却没有任何生气,所有都都坐在地上面无表情。
这一战大宋居然败了,虽然宗哥城被毁,但大宋付出的代价却不小,最后连城池都丢了,只是夺了一个雨雪关。
一万多的将士阵亡,许多尸首都被烧成了黑炭根本没办法带回来。
不用说都知道,这是大宋这么多年来打的最憋屈的一战,近两万的袍泽战死,比范大勇之前死的还多。
待大军回营,如何对死去的袍泽家里交代?那些白发苍苍的老妇问他们的儿郎在哪该如何回答?!
低声的哭泣出现,呜咽声在军营中响起,不是听见身为老兵的队正大吼大叫,穿衣着甲的要杀回青塘。
队正乃是将士们的老大哥,手下的每一个士兵都是他的亲亲兄弟,现在自己回来了,袍泽却永远留在了吐蕃。
军中的执法队已经开始到处巡逻,不断的弹压着哭泣的士兵,和疯狂的队正。
种世衡脸色更加难看,对朝堂的交代容易,可对将士们的交代却是难如登天,种谔的错是错,可他的错还不是因为文臣所致?
眼下最困难的事情就是率军回朝,面对大宋的家乡父老,现在军队已经成为大宋最骄傲的存在,所有人都在守护着这份荣耀。
尤其是军队的家属,更是把胜利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儿郎可以战死但却作战却不能输,这是大宋的规矩。
多少年没有吃过败仗了?连种世衡自己都快记不清了,好似从官家继位以来就没出现过战败的事情。
种世衡的心中也压着怒火,儿子战败作为父亲岂能没有责任?
西军是在自己手中发展壮大的,当年大宋几乎没有几只能征善战的军队,即便是东京城中的上四军也不过是样子货罢了。
在种世衡的心中憋屈的不行,但理智告诉他不能率部杀回去,官家已经震怒,而大宋还没有做好对吐蕃全面攻伐的准备。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战争,更不是如同攻伐西夏和辽朝一般的战争,种世衡之前长期驻守宁夏路,对吐蕃的了解非常透彻。
在他眼中攻伐吐蕃可能是大宋遇到的最困难的一场战役,强如盛唐都无法拿下吐蕃,只是和吐蕃之间互有胜负而已。
夜幕之下,火堆不断的燃烧,种世衡的眼睛慢慢被思绪所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