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还有在外围警戒的胡人所安下的零星的毡帐。借着那里的火光,萧靖勉强能看到敌人的攻击,总算能稍有防备。
这几支箭来势十分凌厉。他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更不是曹驰那样的战场悍将,所以他并没有将羽箭全部拨开的把握。
当然,如果萧靖想躲,那也是可以的——几次北上的经历锻炼了他的骑术,伏低身子甚至在短时间里贴到马身一侧的事他都能做到。
然而,他的右边是陆珊珊。
如果萧靖矮身躲了过去,继续向前飞行又稍稍下坠的箭支很可能射中陆珊珊或是她的坐骑,那样的话事情就大条了。
一闪念间,紧咬牙关的他没有试图躲避,而是奋力拨打着飞来的箭,试图把它们拦下来。
一支、两支、三支……就在萧靖因为连连得手而暗自欣喜的时候,他的左肩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同时他仿佛也听到了箭矢入肉的“噗呲”声。
中箭了!
虽然在战斗中受伤不是第一次了,但那钻心的疼痛还是让他眼前一黑,握着缰绳的左手也猛地一松,双腿险些夹不住马身,几乎就要坠下马来。
熟悉战场的陆珊珊也听到了中箭的声音。她先是焦急地看了萧靖一眼,继而稍稍放慢了马速,似是想绕到他左侧去。
谁知,人家一点都不领情。因为疼痛而眉头紧锁的萧靖低喝了一声“不碍的,快走”,拼命摇着头制止了她。
陆珊珊的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听从了他的话。
这样的萧靖,她真的是第一次看到。
以往的萧靖是个温和又从善如流的人。遇事时,他会以冷静的头脑审慎思考并作出最适当的决定,极少会这样固执;如今的他却倔强得像一块顽石,哪怕虚弱的陆珊珊其实也比他更能抵挡,哪怕他自己随时可能有性命之忧,他都不愿让开一分一毫。
陆珊珊的眼角有些湿润了。她睁大了眼睛,似乎这样就能拜托风儿为她风干那一点点水渍。
萧靖受了伤,动作就不如之前灵便了,一时间他不由得各种左右支绌,只一盏茶的工夫便已险象环生。
情况万分危急,一直在勉力坚持的萧靖已做好了殒命于此的准备。
就在此时,胡人的哨骑不和为何忽然放慢了速度。
陆珊珊的耳力更好些,只见她把脸转向了东南方,接着便兴奋地喊道:“那边有大瑞的骑兵!”
萧靖艰难地侧耳听去,只听到那里有一阵纷乱的马蹄声,估摸着至少有近十骑;此外,还有用汉语呼喝的声音……嗯,他们应该是哪支部队的人吧?
大瑞人的骑术不如北胡人,马上战往往要以多打少才有胜算或者留下活口跑回去报信,因此斥候都是成群结队行动的。因为他们人数占优,所以连小股的精锐胡人也会有所忌惮。
不论如何,萧靖和陆珊珊暂时安全了。
不过,两人谁都不敢停下,反而稍稍改变了方向继续催马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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